兰陵(11)
洞中汹涌而出。
赵姬产子的消息似乎无法打动他半分;可是只需俞也书信的开头几个字,就能在他心中凿出冒着风的巨大空洞。
他感到自己支撑不住了。他在迅速地破碎,在她的信前没有丝毫假装下去的能力。
“俞也,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对着手里的信喃喃倾诉,明知道这封信不会给他任何回应。可是他一遍遍地问,就好像她真的在他面前一样。
信静静地躺在他手中,不说话。只是在夜风吹过时,抖出一点簌簌的声响。
其实,嬴政知道自己这样很可悲。他对俞也的这份依赖,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深入骨血的羁绊。
只是因为他孤寂而高高在上的王座旁,他总是装作无谓、装作坚强的淡漠假面中,再也没有可以寄托这份脆弱的第二个人。只有俞也,见过他的脆弱,却又能站在他的身边。
十五岁的嬴政抱紧自己,把脑袋深深埋在自己膝盖上。他不舍得再让眼泪弄污了俞也的信,将它举到膝前,小心翼翼地用额头贴着那封信,在这温暖却寂寥的夏夜中,试图寻得一点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