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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头土脸的他,望着一地的残骸,似乎傻了一般,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
实在无法相信,战神一般的父亲,居然陨落了。
肖缘蹲在他的身旁,抚慰道:“若瑜,你的父亲,是英雄,这是任何人都不可以抹杀的。”
“那太子为何要杀英雄一般的父亲?为何?”
肖若瑜不知,他的信念在这一刻瞬间崩塌,他想求知,想知道为何,想为父亲讨回一个公道。
肖缘缓缓的擦拭着他脸上的泪痕,在他耳畔轻言细语:
“日后,你会明白的,这个世间有诸多的不公平,都起源于人心,无论何时都不可以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你一定要牢牢记住我说过的话,你父亲是不小心导致走火,为火所焚,并不是太子所杀,即便你看见了,也要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养精蓄锐,待来日有能力了,再来为你的父亲洗清冤屈,也为时不晚。”
“现下最重要的,就是保命,你是肖将军唯一的后代,也是他全部的希望。”
“叔叔是父亲生前最信任的人,若瑜自当听谨听教诲,放心,我不会鲁莽,自此,我便只有叔叔这一个亲人了。”
肖若瑜泪眼婆裟,被肖缘轻轻揽入怀中。
他毕竟是肖令瑶的后人,即便是皇上容不下他,也不可将他们父子二人一并杀了。
要知道,战神肖令瑶一死,皇家所要面对的,可不只是悠悠众口,谁都不愿意相信,战神竟然不是死在沙场之上,反而是死于军中。
蹊跷漏洞,谁人看不出。
若是再将肖若瑜也杀了,这岂不是坐实了皇家不容人之心,到时,外贼未平,又得掀起内乱,皇家彻底失去了民心,才是得不偿失。
故皇上听从国师的建议,厚葬肖令瑶,并举国哀悼,则宫中素斋半年。
与此同时,厚待肖府后人,赏良田宅院,金银兵器,保留肖府原有兵权,让肖若瑜享受太子般尊贵的待遇。
这便才将肖令瑶之死给压了下去,无人再追究其死因。
好在之后多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回顾往事,肖若瑜依然心绞。
自那之后,他便跟着叔叔,从此小心翼翼的活着,成人之后便顺袭了父亲的爵位,随叔叔征战沙场,屡战屡胜。
后才有了常胜将军的名号。
这期间的许多年,他一刻也不敢停歇。
训练细作,培养杀手,散布眼线,暗中笼络人心,这一切,都已然布成了一张庞大的网,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如今,太子继位,朝廷内外人心惶惶,他的复仇计划,也该就此掀开帷幕。
然而楚瑶的出现,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就待他完成夙愿,再去赎罪吧!
砚星默默回首望着紧闭的房门,似乎亦明白了什么。
……
诺城王府别苑之中静详如常。
楚瑶是被窗棂上挂着的铃铛声给扰醒的,她悠悠牵着眼皮,缓缓睁开双眼,周围陌生的一切,令她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这是哪里?”
她扶额起身,疑惑的打量着房中的一切。
红木桌椅,纹银橱柜,和一方大气典雅的梳妆台,床榻干净整洁,纱白色的窗帘与做工精湛的红木床相得益彰,朝外院敞开着的窗门上,挂着一串银色的铃铛,偶有微风拂过,便惹起一阵清脆的声响。
桌台之上尚有燃尽的安神香。
她想起来了,自己这身子不是坠崖了么,如何又会出现在此处?
难道,这是黄泉,又或许是梦境。
“衣服?”
她仅穿了一件白色里衣,正四顾着寻衣。
没想到,一下床便双腿无力的跌倒在地,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腿竟然动不了,就连爬回床的气力也没有了。
“这不是梦。”她疑惑的看向双腿,与此同时,身上的旧伤也一并给带了出来,身子骨隐隐作痛,她的表情也越发的痛苦了起来。
屋内的动静引来了外头的人,只听得房门被人急匆匆的推开。
接着便有人将她扶回床上,随即,她的右手手腕被人定在床边。
待楚瑶缓过神来,床边便已经坐着一位身穿蓝衣的男子,他的脸上带着银白色的面具,看不清容貌,只见他正握住她的手腕,定睛垂神。
似乎是在为她把脉。
未等楚瑶开口询问,男子便先一步开口:“无碍。”
男子声音清亮,温声细语的嘱咐:
“这才五日,你坠崖后双腿尽断,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伤,再加上被人下了针毒,余毒未散,骨伤处也才刚接上,可万万不能走动,只得静养,以免再添新伤。”
楚瑶道出疑惑:“是你救了我?你是谁,此处是何处,你说五日,我已经躺了五日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