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可能
悦的梁霞。
没几天她就收到了酬劳,在1993年的末尾,她用信封里的1000块钱买了件期待已久的名牌羊皮大衣,那件路过卖场无数次也没买的羊皮大衣最终还是被她穿在了身上,她们家过了一个挥霍的新年,女儿吃着零食笑眯眼睛跟她说,
“妈妈,咱们可不可以每天都过年啊?”
她便笑着摸女儿的头,“好,以后每天都过年。”
警察说到这的时候,荀铮的妈妈就已经快晕过去了,她痛苦地坐在沙发上,用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只是问,“那孩子呢?她们把我的孩子卖到哪儿去了?”
为了不让父母心情激荡伤了身体,知道盛寻下落他就拦住了立刻要亲自来找的父母,自己作为先锋连夜过来了,但并不是好消息,在路上他才知道,盛寻2018年就已经去世了。
“死因是溺亡,”林警官在车上将那起调查报告大略读给荀铮听。
“2018年7月13日晚23时许,死者盛寻接了一单去郊区的代驾,7月14日凌晨1点15分,到达代驾车主家小区,盛寻回家路上在经过东川江边路段时,将电动车遗弃在江边,自己跳了进去,7月22日晚7时,遗体在10公里外的无名滩边冲刷上岸,被江边钓鱼的群众发现,法医赶到现场初步判定是溺亡,已无生命体征。”
“他自己跳进去的?”
“根据多方证据显示,盛寻死前曾给妻子余照发过消极意向短信,车主的行车记录仪里也表达过自己面临经济困难,自杀的概率极高,最后以自杀结了案。”
荀铮的拳头紧紧攥着,漂亮的柳叶眼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眼底湿润又被他瞪大眼睛憋了回去,在陌生人面前哭可不是他的做派。
妈妈的电话打了过来,他清了清嗓子望望天,装作若无其事地接通了电话。
“妈。”
“弟弟找到了。”
“嗯,还没见到,他去别的城市了,不在清河。”
“他还结婚了,我这就出发去..见他。”
那边妈妈的声音由最开始的衰弱到充满希冀,荀铮觉得自己嗓子发紧,连忙说着,“行了妈你在家好好休息,等我有时间再说,我还有点事儿。”
妈妈连忙说好,他挂了电话眨眨眼,思衬怎么跟妈妈讲才能让她不感觉很痛苦呢?就连自己都有点接受不了,他在来的路上,一直打定主意,见面就告诉盛寻他才是哥哥,以后的几十年要让盛寻天天叫他哥。
可现实却是,他们这对亲密无间的双胞胎,这一生只短暂的见了出生的那一面。
让他怅然若失。
余照通过好友申请且答应他莫名其妙的会面已经是下午三点的事儿了。
【你好,我在高铁站出口外的银行自助前面等你。】
刚下车荀铮就将胳膊上一直搭着的外套穿上了,爸妈说北方冷,让他多穿点他还不信,正午有太阳照着还好一些,下午时分天气骤冷,把他冻得哆哆嗦嗦,完全控制不住脸上的肌肉,牙一直上下磕着打颤。
他手抖着将手机塞回口袋里,环顾了一下出站口就大步朝银行的标志走去。
远远的,他就知道那是他要见的余照。
她站在那里,虽瘦弱却又让人觉得坚韧,一张清丽的脸在看到他的时候,眼眶就红了。透明的眼泪含在眼眶里,她小小咳嗽一下,不小心流出来了几滴,连忙用细白的手背蹭掉。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控制住。”
“我就是...看着你,我有点”,哽咽得话说不下去,她又哭了。
荀铮安慰地朝她笑笑,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现在真的很触动很难过,没有忍住,上前不带一丝暧昧地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他想这也许才是真正想念盛寻的人该有的反应,不是大喊大叫,不是鬼祟偷瞄,而是仿佛久别重逢。
这样看余照很娇小,她也只是无声地抽噎几下,就很快顶着通红的眼睛客套地退后两步,
“咱们找个地方说话吧,吃午饭了吗?”
“已经吃过了。”
两个人便随便找了家茶馆进去,荀铮在茶馆蒸人的暖气里舒坦地吐了口气,外面实在是太冷了,他的手指都发僵,不住地搓手。
“您怎么称呼?”
“我姓荀,我叫荀铮,铁骨铮铮的铮。”
“荀..”她了然地点点头,“所以盛寻应该也姓荀吗?”
“是这样。”
荀铮点点头,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隔着镜片看余照。“谢谢你答应见我一面,我都怕你觉得我是骗子。”
“你说你是盛寻真正的亲人,我还有点不敢相信,但是看到你我就信了,事实胜于雄辩,简直一模一样。”
她沉寂下来,又说,“你家在哪儿?”
“锦绣,我家住在光远寺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