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的漫长白昼
他的手机在桌面上开始嗡嗡震动,余照瞟了一眼,陌生号码的手机尾号是0622,不由得探究地看向姜远,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儿,伸手挂断电话。
“哎余照,我跟你说,之前盛寻借我钱,只有一个要求,你猜是什么?”
“什么?”
“还清钱之前,不能打你的主意。”
“哦。”余照尴尬地低头吸了一口酸梅汤。
“那时候我跟他说,我对你没想法,因为你长得太像我妈了,尤其是神韵。”
余照被呛了一口,捂住了鼻子,虽然知道,被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也很冲击。
“慢点儿。”他微笑着推过来一张纸巾。搞得她心情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妈死了。”
“啊??”余照将擦过嘴的纸巾慢慢放回桌面上,考虑怎么说才合适。“节哀。”
“嗨,也没什么,”他拍拍腿,风淡云轻。“我舅舅现在还接受不了呢,我好像好一些。”
“我记得她是一直住院?”余照轻声问。
“嗯,疗养院,本来挺好的,有天突然受刺激了,具体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把她刺激到了,那天她好像想起来了过去的所有事儿,就...接受不了了吧,所以就跳进了疗养院的池塘里,看护换班看到她的床没人才出去找,那时候就已经没了。”
余照难受地蹙了眉,见状姜远笑了一下,
“我妈这一生因为男人吃尽苦头,现在未必不是解脱,你也不用跟着难受。”
“所以你就来汇江了?”
“嗯,那个疗养院本来就是个盈利性质的,出了这种事儿也有监管不严的责任,再说还想招患者去住的话这种事儿就得哄住,所以赔了我五十万,你说讽不讽刺?五十万,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没想到是用我妈换来的。”
“那你珍惜点吧,别乱花。”
“嗯。”他再次将震动的电话挂断,“我给了舅舅十万,剩下的买了那时候你说还不错的平南街二手房子,自己住除了做饭费点劲,其它还挺不错的。”
余照再次瞟了眼手机,问。
“那你的药呢?还继续吃吗?”
“吃着呢。”
“嗯,那就行,那你...那你照顾好自己吧。”
“余照,我现在每天都不知道自己活着干什么,得过且过的,浑浑噩噩,睡醒了吃饭,吃饱了睡觉,你说这样是不是废物的一生啊?”
“不会啊,没人规定必须要出人头地或者光鲜亮丽吧,平淡的一生也是好事。”
“听你这么说我心里舒坦多了,其实我一直想找你说说话,但是我又想起来你高三,我就觉得算了吧,等考完试再来找你。”姜远看自己的眼神实在是有点怪异,带着一丝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孺慕,让余照有点起鸡皮疙瘩。
千万不能心软说什么以后常联系的话。
千万不能心软说什么以后常联系的话。
默念两遍,余照古怪地“嗯”了一声。
嗡嗡声是话音刚落响起来的。
余照有点忍无可忍,出声问,“盛寻一直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姜远大笑起来,“他急了,哈哈,我逗他说今天来找你表白的。”
“逗他干什么。”余照有点不开心。
姜远笑着将手机捏起来,划开通话键。
盛寻的声音立刻从扩音器里传出来,“你们在哪儿?”,气呼呼的。
余照眼睛看别处,无意识地喝酸梅汤。
“怎么?你来找我们啊?你不是在很远的城市吗?”
“你别管这个!”盛寻的音量都变大了,“你就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
“那我可不能告诉你,你来了不是坏我好事吗?”
姜远一脸的调笑,余照眼睛一横,听到两个人你来我往的,盛寻越来越急躁,她忍不住用手指节敲敲桌子,姜远会意。
“行啦,不跟你说啦,盛寻。”
“哎呦别气了,她接不了电话,她等会儿还回学校呢,我们忙着呢啊,不说了。”
几乎是电话挂断的下一秒,余照不耐烦地出声,“你气他干嘛?”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他笑容满面。
“我不觉得。”
余照板着脸,拿过钱包掏出十块钱,“这是我的饮料钱,我要去同学聚会了。”
“你心疼啦?”
她愣住两秒,随后坦荡地抬眼看姜远。
“是啊。”
“你们俩都好有意思啊,”姜远捧着脸,“我有时候好羡慕,你说我怎么就没有他那个命呢?有家,有钱,还有人爱,我那时候吃药的钱对我来说是天文数字,他就好像是路过一个要饭的然后随手施舍的一样,轻轻松松。”
“你要是认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