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只那情到深处与魂融为一体,她若生,情生,她若死,情灭。
食五谷杂粮者,身处浊世,总有弱点。
容歌沉默良久,重生后知她弱点者,只有同为重生者。
元蔻款款而去,青影隐藏于青丛深处,扬声道:“少主恩怨分明,今日之情,来日元蔻可要您报。”
容歌看着她隐于青丛的身影,扬声劝:“元蔻你做个好人不成吗?”
说罢,容歌蹙了眉,这话怎觉有些耳熟,那不阴不阳的安之意几日前,是不是也这么劝她来的?
想到老妖婆应该还在与危长瀛对战,容歌虽不知元蔻到底揣着什么心思,认为危长瀛必败老妖婆手,却打心底认为,危长瀛绝不会败。
危长瀛的天魔掌,她见过,还不止一次被天魔掌所伤。方才老妖婆仅对上危长瀛一掌便败了阵,容歌是报着至多两人两败俱伤的心态上了山。
可待走到半道,容歌深感山上两人对她过于熟识,恐怕是化成骨头渣也会认得那种。于是长满心眼儿的容歌,仗着一身武功,提走了一名卫国军。
待更换好了卫国军盔甲,容歌躲在巨石后,把更换好的衣服塞入腹中,又在脸上抹了不少黄土,正欲迈步,想了想还是不妥。
五国天下最聪明的两人,若认出她怎办。
她索性扒下仅着亵衣的军丁上衣,撕成条塞入四肢,嘴里又塞了两枚野果,这才踏步出了巨石。
忘情崖边,两个白影在空中斗得难舍难分,容歌眯着眼,瞧了会儿,见危长瀛逐渐不支,几次被老妖婆所伤。
心痒的只想飞身而去,拿清鸿剑斩下危长瀛脑袋。
忘情崖边。
白衣女手中甩出的白练,再次打在危长瀛胸口,那张玉白菩萨面,微一涨红,沉寂的眸,平静看她一眼,抬手一掌拍在白衣女胸口。
容歌看得心底一惊,下意识地就要跑路。
白衣女被天魔掌所伤,单膝跪地,戴着恶鬼红面具的脸,一双黑眸清亮无比,看着立在半空,一身雪白道袍的危长瀛。
“你是华雍皇室的何人?”
危长瀛于半空俯瞰着她,面色略显苍白,落身下地后,负手而立,淡声道:“本尊乃大懿天师,危族下任家主。”
白衣女手扶胸口,站起了身,上下打量着他,却并未看出什么,目光在他眉心朱砂痣处停留了一息。
覆着恶鬼面具后的目,微微一深:“你,有些面善。”
危长瀛淡漠看她:“你自称本尊旧人,何以不知本尊身份。”
他唇角扬了些笑意:“天下之势合久必分,此为天道。华雍已亡,大懿兴建于华雍旧土,袭天道而造一统之世,旧人,何需困于旧尘。”
白衣女并不应答,微微一笑:“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何为天道,我要天亡,天不敢不亡!”
她蓦地抬手,声音狠戾:“危长瀛,你既非旧人,本正无需手下留情,送你去见你的天道!”
躲在树后的容歌,瞳孔骤缩,忙飞身而起,向危长瀛而去。
坏了!
她怎忘了,老妖婆还有困山掌。
伴随白衣女双手抬起,一阵血雾自她双掌凝聚。
长身立在崖边的危长瀛,苍白的面,面色微微一变,正要抬掌对抗,却发现丹田内力尽失。
他略带震惊抬起头。
白衣女双掌红雾凝成实质,红雾带动风声尖啸,红雾脱掌而出,血色麒麟兽首,张开血盆大口,向崖边之人一口吞去。
容歌不顾所有挡在他身前,用身子为他挡了困山麒麟掌的一点点攻势。饶是那一点点攻势,仍让挡在危长瀛身前的她,身上盔甲粉碎成尘,登时喷出一口血雾。
危长瀛全身心与白衣女对战,并未注意还有他人在此,他那徒儿早已被白衣女打伤昏迷不醒。
突然冲出地白光快若闪电,飞身挡在他前,粉碎的盔甲遮挡了他视线,自空中洒落地血雾,落在了他面上。
那人自天而落,乌发散落。
他怔怔飞身而起,接住了那人。
容歌看到那个张开双臂的怀抱,意识到这人是危长瀛,不顾重伤反手一掌打在他胸口。
该死的老道士,若非小夫子的性命系在他身,她这惜命之人,怎会为这仇人用身子挡下一掌。
那一掌因她重伤,轻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少女莹白修掌,无力落在他胸膛。
掌风席卷厉声尖啸而来,两人被那一掌同时击中,齐齐喷出一口血雾,坠下万丈深渊。
再次受伤的容歌,终于意识到什么。
恶狠狠地掐住了危长瀛脖颈,恨声骂道:“狗道士,你要死自己去死,还拉上本殿,本殿掐死你个黑心活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