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

“2月22号，夜班护士交班，原有病人80人，出院10人，危重病人3人，现有病人70人……报告完毕。”

美好的一天从早上八点开始。

暇白的会议室里，医生们撑着手，在各自的值班位上操作电脑捣鼓医嘱。

白班护士站成两排垂头听着，夜班护士顶着硕大的黑眼圈，毫无感情阅读纸上的字眼。

敷衍又迅速，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被雨淋湿的土壤气息钻入鼻腔，气氛低沉又让人喘不过气。

“护士交班详细，病房无特殊。”

医生此话一出，护士们转身大步向病房走去。

狭长的过道走了许久也没到头，徐芮身旁默默跟上了一位新护士。

她瞥了眼工作牌：“小秦是吗？之前在什么科室？”

护士长徐芮还在为前几天的大型车祸送来的病人发愁。

也正因为病人太多，她这才从护理部借调人手帮忙，紧急归紧急，但她还是看重实力的，特意叮嘱她们换个能干的来。

新来的护士即使戴着口罩，也能看出她的眉目沉稳，刚刚交班也是安静的站在一旁，没有因为长篇大论的交班而呈现烦躁。

秦明月把查房的平板归位，再把借调的材料双手递给她，“是的护长，之前在急诊。”

听着徐芮也放下一颗心，急诊这个岗位可不比谁轻松，能力和反应更是要迅速，她接过材料嘱咐她：“好，不错，今天你先跟着李锦老师，晚点的话再安排。”

说罢便匆匆忙走了。

治疗室里摆着成百的药袋和注射溶液，治疗车两辆都摆不下，输液器一袋袋的挂在车旁，治疗单长的直接拖地。

pda连人手一台都没办法，可见事情严峻。

李锦把车推给秦明月，“小秦，基本的点滴你应该会，我就不教了。来，把这辆拖出去，我们一起去上。”

她也来不急跟这位新来的妹妹深入交流，交班已经花了半个小时，现在再不上第一批点滴，下班搞不完的话夜班护士就该闹了。

她是一位待产妈妈，但为了哺乳期能拥有一个完整的长假她还是坚持到了最后。

“这一半由我们负责，你现在还熟悉病房的基本治疗吗？不明白我可以再教你。”

“明白。”

长久的临床实习经验让秦明月形成了肌肉记忆。

她熟练的把输液器插入溶液中，核对治疗单和名字，迅速完成排气点滴，一气呵成不超过一分钟。

急诊的工作跟病房前的操作虽然大差不差，但要做到这么不拖泥带水也是难得，李锦见此小小惊艳了下，就也放着她独立操作了。

这对秦明月来说，确实是小事，她是很乐意干这些活的，重复，简单，不用动多少脑筋。

没多久，属于李锦负责的这排病房已经全部上好了第一批的点滴。

但病房就是这样，起码在她印象里，上完自己的还有余力就帮别人上。

正想问负责另一批病房点滴的姐姐需不需要帮忙的时，不远处的病房爆发剧烈争吵。

事情来的又急又猛，病人家属暴躁的冲着那名护士喊着要投诉她，歇斯底里的要护士长来。

“你她妈怎么搞的！啊？输液里面都进气了，瞎了是吧？要不然都说医院坑人呢，你是不是实习生，半点正事不干，天天在那边站着开破会，什么会开半小时？”

病人家属越骂越起劲，口水飞沫四溅，指头狠狠虚空戳着那位护士的额头。

素涓哪是经过这种场面的人，眼瞅着大家都在看她，满脸红色，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不是的先生，空气只要不超过——”

也不知道被哪句话刺激到了，那家属跟微波炉热鸡蛋一样bong的炸了。

“不超过什么玩意，借口这么多了呢？打了几次针就你打的最烂！你他妈别废话，这怎么处理？”是越骂越难听，手都要戳上人眼睛了。

手越戳越近，口水也越喷越多，素涓拼命弯腰道歉，不管解释几次他都开口打断，眼看着满是污垢的手就要戳到她的额头。

素涓感觉自己被往后轻拉了一下，鼻尖就撞到一个充满竹立香的背部，手虚虚的护着她的脸。

看不下去的秦明月一把拉过素涓往后正要开口解释，就见对房弯腰查看患者伤口的医生挺直了腰板走了过来。

他转过身来，口罩挂在耳旁，白大褂从头到尾扣的一丝不漏，下身是一条黑色修身裤，板寸头，皮肤白净，唇红齿白，细长的丹凤眼，眉宇修长，眼神中又带着些傲气。

他挑下黑长的眉毛，面色沉沉，一米八几大高个把那家属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把病历本放在腋下，对他挑了下眉，语气凉凉：“这位家属冷静一点，这点空气确实造成不了什么问题，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商量，不用这么激动，不行就跟我说，可以换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