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色可餐
如此照顾过,起初是因为害怕被当成麻烦,害怕被嫌弃,后来他已无法接受被在意的人窥见他的软弱。
见润玉怔怔地看着她,刚恢复了些气力的病猫又开始逞凶,“犹豫什么?我方才都帮你试过毒了,不会害你的。”
粥里自然是没有毒的,被调侃“金贵”的天帝大大方方地喝了一口剩粥。
天知道那几个身上带着腥味儿的神仙是几时来找他麻烦的,以他的性子,陪她折腾这一整日,多半无心照顾一下自己。
像她这么精明聪慧的灵兽四处流浪都未吃过什么大亏,怎么会寻上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傻瓜,这样看来好像是天帝陛下配不上她。
润玉就着秀色,餐了半盅剩粥,甚觉有趣。
说起难过,踏雪的过往较之他的不相伯仲,却总是在苦中作乐。这会儿气色才好转些,不知又寻到了什么乐子,正在偷笑。若问,她定是小气地不肯说,天帝陛下只好大度地跟着她一起笑。
踏雪不知润玉在笑什么,润玉亦不知踏雪在笑什么,两两相对,却越笑越真心,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欢喜什么,偏就是有种魔力,仿佛理应如此欢喜,不需要任何理由。
简单洗漱过,润玉便要去偏殿安寝,转身前笑问踏雪:“你不问我为何叔父未派人你来寻你回去么?”
专心享福的猫不仅无此一问,反而追问道:“你自然有你的道理,明日回去我便知道了。哦,对了,升仙府那边你也帮我告假了吧,几日?”
心潮起了又平,最终只余二字,“两日。”
“多谢,”一日太短,三日太长,两日刚刚好。只是……
才转身的润玉又被叫住,“你送我回去吧。”
踏雪可怜巴巴地望着润玉,她现在一点都不困,不想在这里瞪着眼睛数瓦片,回她的小屋里还自在些,可以寻两卷书打发一下时间。
因晴山同住璇玑宫,扩了一排殿宇,添了两个仙侍,已没有多余的厢房。他让出自己的寝殿,却遭到无情的嫌弃。
“不可。待岐黄仙官明日一早诊过脉,便送你回去。”
踏雪的病情来势汹汹,却又消失得隐匿,岐黄仙官精研医道,研究许久,也只得些缓解的法子,甚至连病理都说不清,想起踏雪在她眼前气息全无的模样,犹觉惊心。而这一切因他而起,不过月余,竟再一再二又再三,不见她恢复,终究不安心。
明明是关心的话,说得这般生硬,“那你陪我睡好不好?这里如此空旷,被衾又如此单薄,夜里一定会冷的。”
润玉一惊,望着踏雪清澈而真诚的眼睛,明白她说的就是字面意思,仍断然拒绝:“不可。”
“你不陪我,我就半夜偷跑!”显然是吃饱喝足有了底气,不自量力和天帝谈条件。
天帝陛下从容一笑,“不可。”
说罢,挥袖给他的寝殿加了一层淡蓝色的结界,其上似有盈盈水波流转,煞是好看。
气焰嚣张的病猫瞬间明白了孰强孰弱,仍不甘心,悄无声息地换了猫身,蹑手蹑脚,趁润玉出结界前,跳上他的背,企图蒙混过关。
而后,一只作恶多端的上古凶兽被天帝陛下捏住命运的后颈皮,丢回了睡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