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如流水般的光芒流淌在他们之间，落下细碎的星屑，随即又渐渐隐去。

夜晚重临，瞳孔中的浮光却久久不去。未来依然躺在原地，看着千里慢慢坐起身，愣了一会儿，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是什么？”他问道。

“是共鸣。”

坂千里的表情在黑暗中很难看清，但从她回答的语气里能够听出明显的愕然。孚雅之力与光之巨人的能量竟然如此契合，说实话，这让她很难假装自己没有被吓到：

“斯派修姆物质能够修补我的损耗，变成我本身的能量——而刚刚我们力量交融太深，产生了共鸣，所以能够看到彼此的一部分记忆。”

只是，可能都不怎么美好罢了。

还是第一次真正看到坂宏人被超级空间吞噬，所有残存的侥幸与绝望刹那间如海啸般涌来，千里必须要很努力地让自己冷静，才能维系一点可怜的理智，才能说服自己不要在这里动那些不知道该冲谁而起的杀心。

而未来的内心也不平静。

他想起在千里记忆中惊鸿一瞥的碎片，无论美好的还是晦暗的，都在重重敲打着他的胸口。他知道他不应该介意，但依然忍不住在乎，坂宏人的离去像是天堑般横亘在他们之间，在知道了他对于千里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之后，那些曾经平息过的愧疚又开始疯狂在心底翻涌。让他忍不住一遍遍去想，如果他可以更快一点，如果他可以更强大一些，亦或是……他能够更早的遇见千里，现在的结果又会不会有所不同。

还有，最后他看到的那个模糊画面。

为什么，千里的记忆里会有奥特之星的存在？

“千里。”

犹豫了会儿，奥特战士还是决定开口问她：“你以前去过光之国吗？”

“没有。”

而对方在黑暗中看他一眼，回答得很干脆：“这一点我非常肯定。”

她自诞生之日起就在克莱姆星上不停战斗，之后又作为克莱姆行人侵略其他文明的棋子穿梭在宇宙中。为了不被维护正义与和平的光之巨人发现，她别说去光之国，连M78星云都从没有靠近过。

“这样吗……”

虽然觉得事情应该有哪里不对，但千里的语气实在坚决，未来也没法再追问什么。他们就这样各怀心思地坐在原地，直到窗外的夜幕渐渐变得灰白，第一缕破晓的晨光驱散黑暗，千里才动了动僵直的脊背，慢慢从地板上站起身。

“我已经耽误太久了。”

她朝着未来伸出手。而奥特战士借力起身，看着晨光照亮她眼底再度浮现出的坚毅，隐隐约约明白，她或许已经在刚才长久的缄默中下定了什么决心。

“你要照顾好自己，未来。”

果然，千里避开他的眼神，动了动嘴唇：“我该去做我必须要做的事了。”

“你要离开了吗？”

年轻的战士很快读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嗯。”她点点头，看着对方脸上的欲言又止，知道他想说什么：“如果需要帮助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顿了顿，她又补充一句：“这次我保证。”

“……”

阻拦的话梗在胸口，翻涌出难以形容的酸涩。未来伸出手，似乎想去触碰些什么，可最终也只是蜷起指尖，努力弯起沉重的嘴角：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他有不好的预感，但是对方从来不是听劝的那一类人，而他也从来都没法把她留下。

只能成全。

求求你，让她找到去往你身边的路吧，宏人。

奥特战士闭上眼，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而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一直站在这里，站在她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永远做那道照亮前路的光芒。

————

千里在朝阳升起前离开凤凰巢，找到剑的时候，已是一天中阳光最耀眼的那刻。

临走前未来要用自己的能量给她填补亏空，千里没有同意。斯派修姆物质虽然能够修复她的身体，但那毕竟来源于奥特战士本身，在远离等离子火花塔和太阳的地方过分消耗，总会对他造成影响。她只是需要博伽茹跳跃空间的能力而已，想跟它死磕的另有其人，他们各取所需，倒也没有到非让未来为自己付出不可的地步。

他有他的战场。她帮不了他，起码不能做他的拖累。

而看千里并不在意这种事情，剑也不会多管闲事。她没告诉他很多，但以他的脑子并不难猜出大概，只要她自己觉得可以，不影响他们的合作关系，他便不会置喙什么。

只是，即便如此，在这次千里归来后的很多时候，剑也多少会为对方远比曾经紧绷的神经而惊讶。

“你受了什么刺激吗？”

在又一场围堵博伽茹的你追我藏中，剑看着千里在几乎铺满整个山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