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雪里
脚分开她的双腿,托起来抱住,大步迈开,把她抵到落地窗前,丝毫没被她震慑住。
两只鞋子七横八竖地掉落在地,尹岑背靠着冰凉的玻璃,呼吸紊乱。
“你得疯狗病了?”
薄聿川面色无波,呼吸间带着浓重的酒气。
他埋首在她的肩窝,又在锁骨上咬了一下。
整个后背都贴在玻璃上,冰冰凉凉的,衣服挂在肩上半掉不掉,神思被牵扯地发疼。今晚的薄聿川不太正常,她敏感地察觉到男人情绪地细微变化。
他没有给她任何时间,让她有时间通过思考找到根本原因。
他沿着锁骨向下,一路亲,一路咬……越来越重。
尹岑抽出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往后一扯,“别碰我,变态!”
薄聿川停下来,“是你要回来睡觉的。”
尹岑被噎了一下,“我说的是字面意思。”
“我理解错了?”
她有点火大,“你故意的吧?”
薄聿川抬起黑漆漆的眼,红血丝爬上黑瞳以外的眼仁,他的唇边浮现出一种讽笑,“实践出真知。”
尹岑一把推开他,赤着脚踩在地毯上,转身朝浴室走。
高跟鞋一脱掉,气势自然矮了半截,她有些愤懑地说:“想发疯别来找我。”
薄聿川静静站着,他的第一颗扣子崩掉了,衬衫半开,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头发有些散乱,面上神情说不出是冷淡还是落寞,看起来像一只迷了路的大型犬。
尹岑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裙子被扯坏了,她只能用手兜在胸口,一路狼狈地走到浴室里。
*
无边无际的大海,海浪声与风声混合着呼啸而来。
身后是他的呼吸声,淡淡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的乌木沉香,缭绕在鼻息之间。
这是他们最为和平的时刻。他本就话不多,不说缱绻情话,不低声下气哄人,更不会在意任何人的情绪。
可能只是不在乎尹岑罢了。
有人说,男人的爱和性可以区分的很开,他和你上床,但未必就会全心全意爱你。
尹岑觉得薄聿川是一个典型例子。
他的心里放着尹南星,却为了继承权和她结婚了。当他午夜梦醒,发现枕边躺着的人不是尹南星,是否有那么一秒后悔过?
薄聿川应该和她一样感到痛苦吧?
她替他成功找到一个荒诞的理由,也为自己的洒脱感到一阵可笑。
尹岑面对窗外的方向,眼睛瞪得像葡萄,睡不着,很想坐起来,放一首歌听。
她克制着想翻身的冲动,努力调整着呼吸,闭上眼,心里不断催眠自己,明日还要回祖宅,快些睡觉。
海浪声和风声被隔绝在窗外,房间里悄然无声。薄聿川似乎察觉到一声轻叹,他伸手把她捞进怀里,小小的一只窝在怀里,胸口轻微起伏着,像某种动物幼崽。
时间刚好是凌晨两点一刻。
他附在她的耳边,轻咬她的耳垂,低声说:“生日快乐。”
痛感让她回了神,又咬人。
尹岑嘟囔道:“有病。”
想来他们都挺可悲的。
薄聿川出生在这种家庭,从一开始就带着某种使命,他为了完成任务,无奈之下选择了她。但尹岑和他不同,尹岑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原来她就不属于这里。
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等着看她的笑话,又有多少人眼睁睁等着尹家宾楼倒塌。
有时她阿Q精神,喜欢不断催眠自己——薄聿川人前愿意配合她表演已经是万幸了,他长得帅,活儿好,还有钱,无论尹岑怎么骂他,从来不会生气。
闹小脾气的永远是她。
刚结婚时,他就给她开过一张副卡,听说不限额度,但她只买过几次东西,她什么都不缺,只缺少自由。
尹岑对薄聿川多少有点同理心。
只有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才会显露真实的一面,他其实是挺冷漠的一个人,大多数时候神色倦怠,对任何事情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这么割裂的人生,他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
尹岑忽然觉得,他得抑郁症情有可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