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
听着她可怜巴巴的语气,温思谨的心软了软,面色也柔了不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对着自己的头顶。
“我没生你的气......”
赵圆唰地抬起头看他,一双明亮水润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小声的控诉道:“有。”
“有什么?”温思谨问道。
“你有生气......”
温思谨难得哑了口,被她这么一闹,终是笑出声来,“阿圆你真是......”
过了片刻,手抵唇间,轻咳了一声。
他垂下眼,看着那双直白地像是能看进人心底的眼睛,不自禁地抬手去捂。
看着那只修长白净的手抚上自己的眼睛,赵圆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也许像阿圆所说的,我生了你的气,但这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是我恼我自己。”
“为什么会恼自己?”
长睫扇动,轻轻碰过掌心,温思谨略动了动手,依旧捂着,道:“恼我自己带来了这么多不安分的事情。”
如若他没有来这青山县,这里就不会出现黑羽骑,那这青山县就不会有能够伤害她的人。
“做下错事的人不是你,会伤害我的人也不是你,你不必气恼的。”赵圆被捂着眼睛,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觉得他现在有点低落。
她想了想,继续道,“你看啊,这世间许多事情都是说不定的。就像你,你虽贵为世子,又是温北侯唯一的儿子,本应在上京被众人仰望,可就是你,却来了我们这小小的青山县,这不是世事无常么?即便你没有来,
那些该发生的案子还是会发生,许是别的案子,许是现在这些案子,为了查案,我肯定会不顾危险。可如今因为你在意,邝先生在意,我便会多想一想,不是比之前好了许多么?”
温思谨听着她说的话,目光从她的眼睛处慢慢滑过鼻梁,从鼻梁处慢慢落到一片嫣红。
许久都未听到对面人的说话声,赵圆心里纳闷着,不自觉地抿了下唇,就见眼前挡着的手忽地收了回去。
从黑暗中一下子恢复了光亮,赵圆下意识地闭了下眼睛,再睁眼时,就见温思谨不知何时低头看着尸/体,也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总觉得他的耳尖泛着几分艳色。
“阿圆,你能否看出她是如何死的?”他冷不丁地出声道。
赵圆的心思一下子被拉了回来,也看向了尸/体,“我先前看了一会儿,还没看出什么。她的衣裳齐齐整整,除了前胸处有一两道被剑划
破的口子以外,没有其他的痕迹。她的面容被伤的狠,却也不是致死的,我倒是认为她可能是饮/毒而死。”
“饮/毒?”温思谨疑惑道,他倒是不知有那种毒能让人吐出如此多的血的。
“线下只是猜测,待仵作验尸之后就知道了。”
两人看过了尸/体,踱步出门,赵圆目光隐晦的看了眼屋顶,不动声色地和温思谨走向下一间屋子。
临进门时,赵圆的手肘碰了碰温思谨,小声地说让他先走。
她自己则走到走廊的角落处,捡了三两枚小石子儿,足尖轻轻踩了一下石柱跃上屋顶,和一群附耳偷听的家伙打了个照面。
赵圆毫不犹豫地把石子儿一个个扔了出去,正好一个脑袋一颗,登时响起了一阵哀嚎。
想到下头站着的大人,一个个又赶忙捂上了嘴巴,下饺子似的从屋顶跳了下去。
“刘浩明,你听到什么了?”赵圆瞪着唯一一个站在屋顶没来得及往下跳的人的人,觉得自己的手有点痒。
“哈哈,我这是在哪儿?”刘浩明望望天,看看地,“欸,老大,你怎么在这儿?这里风大,您当心些......”
话没说完,他看了个位置便跳了下去,片刻功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一片屋子里。
赵圆咬了咬牙,打算回去给他们回去紧紧弦。
逃出生天的刘浩明还不知未来几日的悲惨生活,这会儿一通乱跑,也不知是到了哪儿。
左右看了看,那三个路口大都相同,挠了挠后脑,他随意挑了个路口走过去。
这条路越走越深,两旁种着高大的树木,树冠大的几乎连在一起,形成遮天蔽日之势,在天气仍是炎热的八月,在此处却是说得上阴凉。
奇怪的是,这里不炎热,树木又长得好,竟然没有知了和鸟的鸣叫声,安静的让人心里直打鼓。
“刘浩明——————”
“来了!”
听着远处的呼唤声,刘浩明望了眼道路的尽头,转身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