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笼
觉恼,双手阖上门。
朱广达伸出一条腿挡住,又拱手对屋里头的人道:“小娘子,二郎君的性子您也晓得。”
沈如春放下茶碾子,收好情绪,走到门前:“我同你去。”她若是不去,李辟不知又要发甚么疯。虽然她不知道他这回又想出了甚么折辱她的法子,但横竖他不敢在众人面前胡来。
荷娘匆匆从屋里拿了件深绿宽袖短衫子,教沈如春披上:“夜里凉。”
荷娘跟在沈如春身后,走了几步后,前头的朱广达回过头,轻斥她:“你这小奴婢跟过来做甚么。”
荷娘正欲辩驳,沈如春侧头对她道:“荷娘,你回屋吧。”
“小娘子——”荷娘犹豫,终是顿住脚。
朱广达引着沈如春刚出院子,便见白玉兰树间跳下个人影,他登时拔刀上前,却被那人一刀推开。呵,朱广达后退一步,待看清那人后,他不由又气又笑,骂道:“你这臭小子,钻到树上做甚么?”
陈惊山觉得这人记性怎么这般不好,他不大高兴道:“你让我守在这里的。”
朱广达记起来了,用大笑掩饰尴尬:“是的是的,是我忘了,对不住了,陈兄。”
陈惊山却是挡在他面前。
朱广达往边上绕,他亦往旁边走。
“哎呦,”朱广达纳闷,“陈兄,您这又是作何?”
陈惊山盯着朱广达后头的人,闷闷道:“你说过今日不能让她乱跑。”
沈如春扑哧一声轻笑,她觉得这少年执拗得有些可爱。陈惊山听着了,目光变得锐利,沈如春倒是不怕他,反而冲他挑了挑眉。陈惊山气得牙痒痒。
朱广达拍了拍这臭石头的肩,道:“你继续回树上歇着吧,待到时我送了这小娘子回来,你再仔细看着。”
陈惊山冷着张脸,让开路,抱刀靠在树下。
沈如春随朱广达穿过抄手游廊,方才那轻松心情不过转瞬即逝,她又为着前头的事发忧。越近前堂,便能听得到那处男人的吆喝狂笑,还有女人的媚声。沈如春每走一步,便如同在泥淖里下陷一寸。
那些屈辱的事,又开始在翻滚上来,教她恶心不止。
“朱副将,”沈如春停下脚步,声音轻柔却坚定,“那日,是我将那镯子给了方才的小郎君,央他救你的。”
朱广达回过头,廊下的灯投下昏黄的光,将小娘子的脸衬得格外柔和,他喉头滚了滚,缓和道:“前堂都是些曾经的定西旧将,二郎君这回有意拉拢他们,小娘子你万事皆顺二郎君心意便好。”
沈如春脸色凝重,有一瞬,她想转身狂奔,或者拔出朱广达腰侧的刀,一刀抹上脖子死了算了。
朱广达见她面色难看,约莫明白她在想甚么,宽慰道:“小娘子别担心,二郎君瞧上的,向来容不得旁人碰。”话刚说完,他又觉得自己说差了,转口又道,“多谢小娘子当日的恩情,那白玉镯子,二郎君遣我赎回来了。”
“多谢。”沈如春低低道,她也不晓得自己在谢甚么。
刚入堂,众人目光便都盯在沈如春身上。沈如春教这些如狼似虎的目光盯得发寒,当年她在被没为官奴婢,在官署上奉酒时,遭受的也是这些目光。
李辟坐在上头,一手支着下巴,斜斜靠在凭几上,姿态懒散,眼中却蕴着灼热。沈如春知意,温顺上前,在他身边坐下。
李辟嫌她坐得远,一把将她捞入怀里,沈如春手撑着他的胸膛,脸上发红,轻嗔他:“郎君,下头人瞧着呢。”
李辟置若罔闻,拥着她,给她喂了口酒,沈如春呛得直咳嗽,眼中泛泪。
李辟轻轻笑着,凑到她耳边问:“你脚下的链子呢?”
沈如春下意识地将脚往裙里缩,李辟却没有再追究,他细细嗅着沈如春颈间的香,沈如春方才沐浴过,浑身散着淡淡的香,勾得李辟心开始发乱。
算着日子,他该是有六七日没来寻她,虽然这不算多少日子,但他总觉得,怀中的人,好像是春日的花,只不过短短日子,便开得愈发艳。
“披着绿衫子做甚么?”李辟将沈如春穿的短衫子褪下。
沈如春扯着衫底,不肯让他脱:“天气冷。”
李辟不容她违逆,将衫子扔到边上,把人偎得更紧,嗓子被酒酝得几分哑:“我给你暖身子。”
他常年习武,身体强健,终日热得如一个温热的火炉。沈如春被他拥着,身子虽然汲着他身上的暖,可心中寒冽无比。她不晓得他究竟要做甚么。
之前那名嚷着要见长宁城美人儿的旧将目光一直黏在沈如春身上,里头的贪欲不加掩藏。他起身敬了李辟一杯酒,道:“今日一见,方知长宁城里的美人儿真是如水般,李二郎好福气。”仰头喝了一口后,他色胆又壮了几分,“不知我有没有这个福气,让美人儿敬我盏酒。”
沈如春身子一僵,李辟大掌抚顺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若即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