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学举子
嗓子,左右将两人又打量了几番,直到看得太久,那女郎对面的少年明显开始冷脸时,他才悻悻地收回了目光。
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俊秀的面容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尴尬。
拂了拂已经身上已经不再雪白的衣袍,男子来到隋珠二人跟前,维持着最后仪态作揖道:“在下杜衍,京城人士,在外游学多年,此番准备回京科考,不知二位……呃怎么称呼?”
杜衍看了看那女郎,又看了看那只着中衣的少年,心里有些拿不准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话语磕绊了一下。
像兄妹也像夫妻,这么难辨的杜衍也是头一回遇到。
仿佛刚才跪地求饶的人只是隋珠的幻觉,眼前的翩翩佳公子才是来人本来的模样。
知晓寒霁懒得应付这杜郎君,隋珠二话不说地站起身来,规规矩矩地还了一礼道:“杜郎君多礼,本家姓明,这是我兄长,人话少了些,勿要见怪。”
近距离地瞧这女郎,杜衍只觉她人更美了,叫人光是看着便心旷神怡。
“呵呵,哪里哪里……”
游学在外几年,杜衍成日就是跟几个同窗学子在一起,甚少见到什么女郎,何况还是眼前这样眉眼明媚,如珠如玉的美貌女郎,一时间有些犯傻。
仿佛忘却了方才自己的狼狈,杜衍再次找回了本性,开始在两人面前套近乎。
他是个自来熟的,在几个同窗中最善交涉,游学途中,每回都是他挑起大梁,一张巧嘴总能跟人说上几句。
这厢也是,刚说到自己是从莱州那边游学回来的,就看见女郎眸子一亮,与他说话时仿佛更上心了。
火焰仍熊熊燃烧着,偶尔火星崩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听着隋珠跟那叫杜衍的男子聊得畅快,又见他很自然往他旁边一坐,本就气不顺的寒霁脸色更加难辨了,好似正有一层薄冰覆在面上,叫人看了一阵发冷……
杜衍说话间也瞧见了那小郎君的不虞,但也只是当人家因为自己跟他妹妹搭话讨的嫌,并没有多想。
女郎关于莱州的问题不少,这让杜衍分不出神来。
“嘿!莱州是个好地方,毗邻广海,物产丰饶,民风开放,商业富庶,人也是淳朴乐善,尤其是莱州明家的老爷子,真是当地的大善人,每逢莱州有灾有难,明老爷子都会慷慨解囊,救助孤弱,简直是莱州的活菩萨,怪不得人家富,真是该那老爷子得的!”
提起那莱州首富那十年如一日的善举,杜衍就是忍不住一顿夸,夸完后看到那女郎一副自己被夸的雀跃模样,杜衍受到鼓励的同时又有些惊异。
自从和那几个同窗分道扬镳后,杜衍已有半月没有这般畅快地同人说过话了,一时间没忍住多说了几句,直到不知怎么,小腿上忽然一痛,像是被什么打了一样,他顿时止住了话,捂着小腿哎呦了几声。
“杜郎君怎么了?”
隋珠正听得兴起,就看见杜衍出了这一茬,不免惊忧地唤了一声。
而这时,旁边沉默了半天的寒霁将烘得差不多的外袍穿在了身上,语气懒懒道:“荒郊野岭的,蛇虫鼠蚁也多,兴许是被什么虫子咬了也说不定。”
寒霁说这话的时候,也许是穿上了那身黑衣的缘故,眉宇间看起来多了几分凌厉清寒,颇有种不怒自威的意思。
杜衍将话一听,也不絮叨了,顾忌到有隋珠这个女郎在,他跑到了一个两人看不见的角落,去查看自己被毒虫咬到的腿了。
又剩下隋珠与寒霁两人隔着火堆相对而坐。
“你喜欢这般聒噪的?”
不知哪找来的小木棍,寒霁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面前的火堆,状若不经意道。
方才瞧着女郎那欢欣雀跃的模样,寒霁很难不多想。
与他在一块的时候都不见她如此模样,想来是因为自己话少的缘故。
被寒霁那句聒噪的评价给笑到了,隋珠将食指竖在花瓣一般的唇前,嗓音中含着一丝笑意,压低了声音道:“小声些,被他听到不好……”
“他确实聒噪了些,我本也不想听的,可他说到了我外祖父,我便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女郎巧笑倩兮地与他说着话,这让寒霁的心里好受了些,但还是不自觉在心里嘀咕道:这两句有点多。
但女郎的解释还是让寒霁觉得气顺了许多,眼神不自觉瞟了瞟被他恶作剧弹到角落里的小石子,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杜衍回来时,一副垂头耷脸的,话也比先前少了些。
他说自己兴许真的被毒虫咬了,腿上红了一大片,甚至还肿了一块,想来这虫子是个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