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辰时未到，灏英便早早起身，换了一身法蓝色常服，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便出了门。亲自清点了一遍贡品，又绕到了驿站后的马厩给拴着的马匹喂了一些草料，灏英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老伙计，那匹红棕色的悍马，微微一笑道：“丹缨，一路上辛苦了……”

久义起身洗漱完毕后发现灏英不在房中，知道他一定会在马厩，便也绕到了驿站后，看到灏英抚着丹缨像是在说些什么，本不想打扰他，但是今日还要要事，只得率先打破了这久违的平静。

走近之后，久义欠身抱拳行了个礼，说道：“大人，今日酉时皇宫设宴，我们如何进宫？”

灏英闻声转过身来，伸手扶了久义一下说道：“吩咐下去，今日让弟兄们在驿站中修整，你去城中车马行雇辆马车和软轿，将贡品好生安置在马车上，你我二人一同乘轿子进宫。”

“是！”久义又行了个礼转身离开去做事了。

酉时未到，皇宫内致远殿中早已经歌舞升平，宫女们井然有序的忙着，宾客们也陆陆续续入座，进进出出热闹非凡。

戚赭今日穿了件明黄色的长裙，裙子裁剪的大气又不失庄重，裙裾上用金丝线绣着朵朵祥云，乌黑如瀑的长发被一缕缕的盘成端庄的发髻，但是她的发髻上却没有带太多华美珠钗，只着了两只素玉簪子和一支微微闪着珠光的绿色步摇，像是刻意突出那步摇一般。清冷的脸上略施粉黛，朱唇轻启，看起来比以往多了几分雍容华贵，真真符合了其长公主的身份。她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但是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倒是站在戚赭身侧的阿粟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到处打量着，心想今日这宴会比往年的团年宴还要气派，心里想着肚子却突然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下。戚赭自然是听见了，低头掩面浅笑了一下，眉眼终于是舒展开了一点，不过很快又恢复成一开始的样子。戚赭也不说话，只是伸手在桌上拿了一块精致的点心，掩在袖子里，背过手臂将点心递给阿粟，阿粟飞快的瞄了一眼发现没人在看她们，于是飞快的蹲下接过点心背过身去吃下了。戚赭正了正身子继续端坐着，阿粟也不再四处张望，乖巧的站在身后等着宴会开始。

宴会主位自然是皇帝皇后，主位左侧坐着的都是王子公主以及各宫妃嫔。第一排首位是太子戚闻，后面依次坐着戚赭、戚瑞。主位右侧的首位自然是云间使者的位置，后面依次按照官职品阶而坐。

宴会开始时间快到了，众人基本都已落座，文帝和皇后陈氏也已入座。

此时两道修长的身影疾步走到了殿外，灏英将随身携带的月形弯刀递交给门口守卫，久义向守卫行了一礼道：“我二人乃云间来的使者，今日来参加宴会，请守卫官替我二人通传一声，多谢！”

守卫知道云间使者怠慢不得，扫了一眼发现两人气度非凡，便立刻俯身回了礼。

“云间使者到！”

众人都回过神来，朝殿门望去，朝中不少人都见过或听说过十年前灏英在仆射大会上一举成名的光辉事迹，大家都想看一看这天才少年长大后会是什么模样，连文帝也是正了正身子。

只见一身形修长，五官分明的少年郎出现在殿门，黑亮的头发，英挺的剑眉，薄唇微微抿起，。虽然行为举止十分恭敬，但是冷傲孤清的面容无时无刻不透露一股傲视万物的气势，丰神如玉的气质惹得宴会众人忍不住微微侧目。只见他着一身法蓝色长袍，花样款式和上京时兴的不太相同，云间服制喜欢用颜色艳丽的料子，男士长袍有微微立起的圆领，腰间着孔雀纹的墨色腰带，头发被一支檀木簪子简单的挽起来，看起来虽简单却衬得此人明朗大方，为凌厉的五官增添了几分秀气。他身后的侍卫着一身墨绿色长袍，头发全被整齐的束起来，看起来也是颇具风采，英气十足。戚赭也往他这边瞧了一眼，倒是和小时候的样子变化不太大，戚赭心中这样想。

灏英进了殿门，站定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将两臂抬至胸前，右手握拳，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并将前额附上手背，这是云间的礼仪。“云间使者灏英，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罢便松开手行了大柔的跪拜之礼，身后的久义也是跟着行了礼。

文帝看着堂下的人身姿挺拔，即使行着跪拜礼也是不卑不亢，倒是与他记忆中略带着稚气的小子大不一样了，随即抬了抬手道“快快起来，不必多礼！”

“谢皇上！”灏英慢慢的站起来，轻轻地理了理衣袖，身后的久义也跟着照做。虽说久义在军营中长大，但也确实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只能跟在灏英身后，看着灏英如鱼得水的应付着，心里对他的崇敬之意瞬间又多了几分。

“十年未见，你变了大模样啊！朕还记得你小时候在我府上同朕的孩子们一同学习诗词礼仪，还有骑马射箭，一晃眼，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看看可还记得他们几个？”文帝带着笑意对他摆了摆手，把目光都聚集到戚赭她们这边来。。

灏英又抱拳行了个半礼道：“灏英怎会不记得，幼时多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