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江府之内,传来江父暴怒的声音“逆子!”因着吼叫而发出阵阵咳嗽,手中茶杯狠狠向江承景掷去,得知江承景要求娶陆莫离的江父火上攻心。
陆莫离虽被下旨赦免死罪,但终是罪臣之后,江承景若是娶了莫离,江氏将会承受多少压力,那江父幸幸苦苦布下得局便付诸东流。
江承景挨住了痛击而来的茶杯,额头出沁出鲜血。
江母向来宠爱江承景,看见如此,难掩心疼之色,一边柔声劝说江父“官家,莫要动气”,一边让侍女将承景带走。
待人走远后,挥着蒲扇,耐心说道“陆莫离此女虽为罪臣之后,但陛下已赦免其死罪,如今也不是待罪之身。若承景喜欢,娶来便是,官家何必大动干戈”
江母自是不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作为一个宠爱儿子的母亲,想遂了承景的愿想,便努力帮孩子争取。
被江母的侍女带走的江承景,甩开了侍女,走在长街上,不知觉的走进了那间曾与莫离听书的茶肆。
此时,陆莫离坐在茶楼,思绪混乱,今日陛下所言环绕在莫离耳边,字字诛心。两个人,一人于隔栏旁独坐,一人于台前而坐,都未发觉对方的存在,有缘无分,相互错过。
………
陆莫愁回到家时,发现家里有人来过的踪迹,下意识的警觉起来,手中的剑柄渐渐握紧,他猛然看见小院内有道人影,迅猛的将剑拔出,抵在那人后背。
待人转身之时,莫离的脸庞映在莫愁眼中,莫愁这才发现来人是莫离。一瞬间的错愕后,放下拿起的剑,担忧之情代替了原先的厉色,嗓音轻缓“这两年,你受苦了”。
莫离声音清冷,开口说道“我以为,哥哥是要将陆氏最后的血脉斩断呢”。莫愁不解,他不知莫离何出此言,眉心蹙了蹙,问道“你在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抛弃陆家,陆莫愁”莫离大声质问他,早已没了来时酝酿许久的平静,眼眶湿润,泪水如碎玉般在眸中打转,“哦,不对,现在你的名字是燕时序”莫离笑了声,是自嘲。
那日皇宫,陛下的话一字一字的落在莫离心中,犹如铁锤不断敲在莫离心头。他笑着说:当日你的哥哥,在这跪求我赦免他的死罪,撇清与你陆家的关系,告诉我他只是你父亲陆远临时收养的孩子。哈哈哈哈,我看着他跪地求我饶恕他而抛弃陆家的模样,真的,很另朕心情愉悦呢。那朕便作为仁君,饶恕他。
“不,我没有!莫离!你要相信我”莫愁似是恳求,又似是肯定。
莫离看着他“相信,你让我怎么信你”,一字一字吐出。莫离知道他并非父亲亲生,而是父亲属下的遗孤,哥哥一向感激父亲,不可能背叛陆家,他会这么做,是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但莫离也知道,如果与哥哥亲近,她做的事,哥哥必将受到牵连。所以她要同哥哥撇清关系,离哥哥远些,这样她就是孤身一人了。
“我这么做的原因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我没有背叛陆家”莫愁坚定地看着莫离,但莫离眼中的不相信深深刺痛着他的心,他多想告诉她所有,但是不能,也不可说。僵持到最后,莫愁不再坚持,而是转言道“你不要与江承景成亲”。
“我会与江承景成亲,无论什么”这句话说完便欲离开。陆莫愁一把拉住莫离“我离开,这本是你家”,又补了一句“我在公主府,如果你想找我,可以拿此牌来”说着,解下腰间令牌,不容拒绝的塞入莫离手中。
临走时,陆莫愁深重言道“远离江承景”,说罢,便决绝地离去了。莫离看着手中的令牌,握紧,“哥哥,对不起”小声哽咽着。
莫离与江承景订亲的事传了开来,这是江母的手笔。那日承景从茶楼回来后,江母便找他谈及成亲一事,多是打探承景的心意。江承景当日不知与江母说了什么,便坚定了江母同意江承景娶莫离一事。
大家族最重名声,江母爱子心切,便想利用民间舆论促成此事。江父死活不同意,知晓江母做法后更是暴跳如雷,却也没有进一步回应此事。直到江承景遇险,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江母看了直掉眼泪。当晚,江父与江母便争执不休。
再后来,江父对江承景成亲一事不再有言,默认了此事。
那日,莫离与江承景在上城的长街相约。街上冷清,并无多少行人,只有几个流离失所的孩童在街角乞求他人怜悯。
江承景将身上所带银两尽数赠予他们,摸了他们的头,笑着说“去江府找一个叫顺利的人”衣衫褴褛的孩童,眨巴着眼睛,连连道谢。那一刻,也许在孩童的眼里,江承景会是神一样的存在吧,莫离心下想着,而她,将会成为伤害神的恶人。
“那支茉莉簪,你随身带着吗”江承景走至莫离身侧,柔声问道。莫离虽不解江承景为何问及此物,但还是拿出了那支茉莉簪递与他。只见江承景将簪身暗扣一卸,簪花与簪身便一分为二,又从簪身取出一张纸笺,展至莫离眼前。
赠君茉莉,请君莫离。
纸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