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约定好的地点早就有人等候,何韵让余念琛先在车里等着,自己先去探探风声。毕竟电话里的人把情况说得既含糊又严重,何韵怕真的有点什么事,反而伤害了人质的性命。
只是看到等在树下的人影,何韵愣住了。
“陈老伯和白阿姨,怎么是你们?”
陈事一言不发,只是一把拽住何韵的胳膊,把她朝一个地方拖去。
“有话好好说啊,这是干嘛?”何韵毕竟是女人,没有陈事力气大,她甚至挣脱不开给余念琛打个电话。
“那种地方你们记者不去曝光,他们就会一直开下去的。你快点去……”陈事的话戛然而止,他呆呆地看着自己肩膀上出现的手,“你又是谁啊?”
“光天化日之下,我倒要问你在干什么?”
余念琛扯开陈事抓着何韵的手,何韵的手臂被捏出一道红痕。余念琛瞥了一眼,轻轻把她拉到了身后。
“这就是你说的爆料人?”
陈事仰头看了看余念琛,怒气冲冲用手一指,地朝何韵道:“他是谁?”
“我是警察。”
何韵还没来得及说话,余念琛已经把裤袋里的警官证拿了出来。
陈事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很快他就回到了之前凶恶的样子:“我儿子被绑架了,你叫警察来万一他出点事怎么办?说好的记者暗访不能有别人,你这记者怎么回事?”
何韵被他的无理取闹弄得哭笑不得。
“陈老伯,你要我一个去暗访扣押你儿子的赌场?这有点过分吧。”
“你不去,会有更多的受害人。你去了,写个新闻把他们曝光,他们一害怕,肯定马上就会放了发仔。”陈事叫嚷着,“你还带了警察,万一警察和那些流氓起冲突了,能保证我儿子安全回来吗?”
余念琛一副你说什么我都不听,我就是要一起去的表情。
陈事的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他和余念琛有着体型上的差距,现在何韵来这么一出,他之前的计划就算是全部落空了。
“扑通”,陈事妻子白芳跪在了地上。何韵印象里,上次这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在家里也一直很沉默,基本上不对调解的事宜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笑着给来家里的陌生人倒上茶水。所以她这样的举动让何韵惊讶失措。
“白阿姨,你这是干什么?”
“求求你们了,谁都可以。救救陈发吧,他才二十多岁,人生还很长啊。”
白芳的情绪在膝盖触碰地面的那一刻爆发了,她狠狠推开想要来捂住她嘴巴的丈夫陈事,断断续续地补充了事情的经过。
陈事往雍城新闻中心爆料热线打电话是因为陈发,陈发那时候不知道被关在哪里,语气里充满了惊恐。
“爸,妈,救救我,一定要救我。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陈发这样的誓言陈事夫妇俩听了很多次,这次也以为他又赌输了,想骗一笔他们的养老钱。
拆迁刚刚确定的时候,陈事也不是没给过陈发钱的。村里按照每人每月五千的标准给有村里户口的村民发生活费,他们一家三口每月不干活就可以拿到一万五千块。除去租房,他们每个月还剩一万多,这些钱他都给了陈发。
陈发第一次要大笔资金的时候,拆迁安置的新房才刚刚打好地基。他跟陈事说自己准备买个铺面做点小生意,还领着陈事去看了看好的商铺。当时商铺的主人也在,还给陈事看了他们拟好的合同。于是陈事就相信了,从拆迁款里取了一部分给他。
过了几个月,陈事问陈发开业的事情时,他却总是顾左右而言他。陈事凭借记忆找到了那间商铺,却被告知这间商铺是开放商自留做物业办公室的,根本不可能对外出售。
陈事自诩从小对独生子不薄,要钱给钱,要物给物,给的还都是能力范围内最好的。唯独他受过传统教育的性子让他不能接受孩子对他撒谎。
那是陈事第一次发火,他甚至拿出了以前老人用来打孩子的鸡毛掸子要抽陈发。
陈发的态度吊儿郎当的。
“爸,你死了这些钱还不都是给我的。现在给我我还能记得,死了以后给我我可记不住您的好了。”
说完,陈发灵巧地躲开陈事的怒气,夺门而出。
后来经过陈事多方打听,得知儿子认识了几个不知从哪儿来的狐朋狗友,迷上了在赌桌上的刺激。起初,他也只敢在棋牌室小打小闹。但偶有一次大的获利后,他尝到了甜头,不再满足于小打小闹,而被朋友撺掇着来到了某间据说很有名气开了很久的地下赌场。
“人人都觉得我们拆迁了命好,其实还不如以前。最起码,不会活得提心吊胆的。”白芳哭诉着。
陈发后来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威逼利诱父母,几乎掏空了家里的拆迁款,连他们多年来攒下的存款也几乎没有剩余。
从乍富到乍贫几乎是瞬息的事,陈事的性情也有了大变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