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大旱(五)
我姓唐名惜,我瞧公子眼熟,不知公子是否见过我?”
夏参听闻此言,眸子一转后,瞪得圆溜溜,如幼犬的眼神茫然:“未曾见过,姑娘大抵认错了。”
“小姐,这位夏公子人可好了,昨日还给我送了烧鹅。”秋芝眯着眼笑,如昨夜的满足犹在。
“昨夜我出了些事,多谢公子照顾秋芝。”堂溪毓心想再处处,如今没空管这档事,且说不定真是个热心肠小伙。
反正他也没认出她的身份,无碍。
青黛捏着手绢,兰花指在上扬的嘴角边,含笑低头抬眼,声音绵绵:“公子这长相哪能认错呢,放在人群堆里当属上等。”
“人生乐趣有三,眼熟美男子必在其中。”堂溪毓僵硬地回她。
以手绢挡脸,青黛笑开怀,娇美娘的笑自然是风铃声。
而秋芝在一旁观察起夏参,并未觉得有什么特别,也就昨晚他拿来烧鹅的时候,令她心头一震,随后陷入肉香味。其实也没多好吃,什么佐料都没添,她再傻也猜出来是夏公子自己烤的。但灾荒年里吃肉,已是奢侈,她十分满足及感恩。
“看我做甚,我好看吗?”堂溪毓和唐掖讨价还价中,夏参躲开苏绎的注视,轻轻侧身,悄然问秋芝。
盯出神的秋芝被忽而的正脸吓一跳,她后仰脖子,语无伦次:“嗯……好看。”
毕竟恩人,夸一下是应该的,反正也不是很昧良心。
夏参听完什么也没说,挺直腰板,心猿意马地低头看二人的影子,太阳从后脑勺照过来,他们似乎在牵手,虽然是影子。
“奇怪,他怎么一会儿不要脸一会儿羞涩,昨晚也是,他说了坐我旁边吹壳子,却只待在前室。”秋芝心里嘀咕,感到阳光要烧穿脖颈,于是左手抬起捂住,走到堂溪毓跟前,看她和唐掖讲话,谁也不让步。
“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是想去找什么妖怪就去,但得把解药留下来!”唐掖手心出汗,鼻翼两侧一撇一捺,忿然抿嘴。
“你掏不出钱我就不给解药,这璃湖我也必须去。”堂溪毓脸上淡淡的不挂有一点情绪。
“那你死了我怎么办!”
这对话怎么怪怪的,秋芝随便一听。
“我——”堂溪毓气结。
苏绎上前道:“有我在,她不会出事。”
堂溪毓听完,心情有些复杂,只是在心中悄悄嘀咕:很感动,但是遇上你了哪儿都有事,以及道长你少受几次伤,我就更感动了……
“哎呀!紧着去吧,再拖下去我都要被晒化了!”
手绢此刻挡在额角,青黛皱眉低头,不知何时倚在槐树边,婀娜多姿,娇嗔道:“璃湖多美啊,过去看看就好,虽现在不景气。”
“对啊,快去吧!莫叫红袖烦!”唐掖脸上大写的“人”字消匿,转而和善起来,蹴鞠球朝青黛挪去。
堂溪毓眉心微动,欲言又止,感叹还好能摆脱他的絮叨。并打算晚点再告诉这位钦差大臣,青黛正是他畏怯的妖怪。
绿槐夹岸,日光毒辣,或转为黄。璃湖水如酿酒时将酒曲和五谷沿坛倒,一眼望底。并非清澈,仅近干涸。马车容纳不了众人,索性一齐徒步,绕着岸边,听青黛的指挥前行。
“璃湖怎这般凄凉。”唐掖叹气。
堂溪毓不客气道:“倘若当官者如你,天下凄凉。”
“你——哼。”
要不是为了解药,唐掖才不准这种丫头片子口出狂言,想要解决掉她的心思再次灌满。
苏绎见她兴致不高,欲摘花,可环顾一遭,均不入眼,土块龟裂,草苗低矮,苔藓都被晒干,千万缕黑线勒地,每踩一处似乎都在给大地的伤口上盐。
于是他掐诀,手背在身后,手指一捻,鸢尾赫然出现,蓝紫色,如俩蝴蝶藏在手里。而后蝴蝶翩然,落在堂溪毓的发髻,成了她全身最亮的一抹色彩,是苏绎眼里最靓的一抹色彩。
堂溪毓察觉到后取下来,发现是鸢尾,便转身,被阳光刺眼,她眯起眼:“道长莫要打趣了。”
“花落香丝,人间失色。”苏绎喃喃道。
“什么?”堂溪毓没听清,便走到他身边:“道长嘀咕什么?”
“我说,这花带上运气好。”
“当真。”堂溪毓将“蝴蝶”放回头上,莞尔道:“道长什么时候教教我呗,好几天没学新的了。”
看她这般求知若渴,苏绎含笑应声,顺便问道:“那人生乐趣还有什么,我不知道,你也教教我。”
“什么?”
堂溪毓歪头看他,看他笑里藏刀,意有所指,她恍然大悟:“三乃不定数,两天也罗列不完。”
“姑娘活得蛮洒脱。”
“道长也知道,命格命局注定,运局运势非也,所以及时行乐且积功德。”
“眼熟美男子也算行乐,原来如此。”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