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候她穿衣梳发：“小娘今日醒得早，巧得很，将军唤您去墨竹苑用早饭。”云秀淡淡道：“知道了。”

过去萧赫瑄便时常把她叫过去用饭，自半年前，次数已经少了不知多少。

云秀穿着一身桃红色姨娘标配服，头上插着金钗摇曳生姿的往墨竹苑而去，倒不是她喜欢这样装扮，而是时常见着各府的小妾均是这样，想法子张扬吸引自家贵人，云秀也模仿了起来。

翠红提着一食盒跟在云秀身后。

到了墨竹苑，云秀进门后便被桌上扎眼的二人吸引了过去，秦蓁坐在她以前的位置上，与萧赫瑄说着话，眼神羞怯，一袭青色薄纱外罩上绣着山水墨色，发髻小巧清秀，桃花面上尽显被滋润过后的红气，云秀清楚那是怎样的面色。

“见过将军。”云秀厚脸皮的出声打扰二人，萧赫瑄的视线移了过来。

“来了？坐吧。”萧赫瑄眉目间的柔色霎时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嗓音低沉好听，语调无甚感情，一旁的秦蓁顿时笑意收敛。

倒也不必敌意如此大，云秀有些好笑的瞧着秦蓁，她何德何能啊。

云秀温婉道：“是，妾身做了些将军爱吃的小菜，您尝尝。”她的语调和外形格外不符，声音不似寻常姑娘娇柔婉约，倒有些低，萧赫瑄说在傍晚云霞色里，她的声音有种别样的蛊惑。

萧赫瑄点点头，表情无甚变化：“有心了。”

云秀在一旁伺候着萧赫瑄，萧赫瑄则折起衣袖，如墨竹般修长的手执着玉箸给一旁的秦蓁夹，秦蓁重新露出了笑容，二人旁若无人，云秀面上微笑，内心嘲讽。

头一次觉得她这么多年的付出喂了狗。

不过金银珠宝、荣华富贵她也享受了，罢了不与他计较了，瞧着萧赫瑄这般沦陷的温柔之色，左右她也得思衬着离开了，万一这秦蓁一朝被扶上夫人宝座，那还有她好果子吃？

不过素来被卖进高门家的妾室，想安稳离开，还真有些困难，她得好好想想说辞。

待用过早饭后，云秀找了个理由率先回了院子，她清点了这些年的私产，嗯，还算满意，随即便出门寻了阿禾。

福满楼内人流如潮，生意红火，以前阿禾总念叨她的这一手厨艺，简直暴殄天物，若是能在他们酒楼施展，再入了股，云秀定能赚的盆满钵满，阿禾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她说能云秀便信。

她寻阿禾说明了她的想法，阿禾一派讶然后便是惊喜：“秀儿，你总算想开了，我与你说，你先在我这福满楼干些日子，等有了名气，便去对门租个铺子，卖自己的点心，巧得很，我铺子都租好了，既你有这番想法，我便给你留着，到时候你我互相入股，定能在这京城挣得一席之地。”阿禾喜不自胜，握着云秀的手说道。

云秀有些感动，这个世上也就阿禾会如此为自己打算了，她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但阿禾又想到了什么，蹙眉道：“那萧将军能放你走吗？”

云秀迟疑了一番：“应当是能的，我又不是什么高门贵女、夫人的，不至于伤颜面，况且他已经有了新宠，无暇顾及我，看在我服侍了他这么多年的份儿上，应该是能的。”

她这话说的有七成，萧赫瑄那人素来以仁善出名，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

阿禾又问：“既然你都陪了他这么多年，怎的忽然要走？”她知晓自己这手帕交，素来是傻的，胆怯的很，且一根筋，钻着什么便是什么，白瞎她一张明艳有攻击性的脸。

云秀垂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也想找个不嫌弃我的人，娶我做正头娘子，然后生个娃娃，就你和东子那样。”随即又补了一句：“不纳妾的那种。”

阿禾听后笑了，总算没白费她次次苦口婆心劝她：“这就对了，当妾当的谁人不憋屈，你如今已是二十五，要想有个自己的孩子不得等那未来的将军夫人进门后，若是碰上个不好想与的，磋磨死你。”阿禾点了点她脑门说。

云秀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觉着阿禾说得对，前世那秦蓁得宠两年后便时常克扣她饭食和汤药，没得夫人头衔都那样，有了第一个死的就是她。

云秀随即回了府上，打听着萧赫瑄的踪迹，想着先试探着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