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
子……”
“干嘛呀这是?一帮人。”
“谁知道……”
靳逢鸣则是一言不发,落在对面的目光视若死物一般。
张涛阳站在最前面,将嘴里叼着的半截烟拿了下来,随后,一团青黑色的烟在空气中飘散。
他眯了眯眼,语气幸灾乐祸。
“呦,人这么快就死了?”
靳逢鸣始终沉默着,怀里抱着温锦淑的遗像,看着地上新翻出的黄土,一言未发。
此时,张涛阳的视线正直勾勾的落在温锦淑的遗像上,半晌,他不怀好意的笑了声,垂眸看了看手里的半截烟头,而后,抬手扔到了温锦淑的棺材上,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该说不说,这寡妇死了,还真是冷清啊——”
“哎!干什么呢!?!”
终于,有人看不过去了,出声制止。
结果张涛阳不但没有收敛,反倒立着眼睛瞪了过去。
他抬手指着靳逢鸣,破口骂道:“都他妈别管闲事!!老子今天有账跟这个犊子算,要是有谁为他出头被误伤着了,老子可不管!!!”
听到这话,众人再不敢说话了。
见到眼前一张张忌惮如厮的面孔,张涛阳得意的笑了声,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他将目光放在了被靳逢鸣抱在怀里的遗像上,嘴里一边吐着烟圈,一边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此时,沉默良久的少年终于说话了。
“滚。”
只有一个字。
因为长久的沉默,他的嗓音一开口便哑了一个度,眼里冷的像装了把骇人的刀子,阴沉又危险。
周围人都对张涛阳敬而远之,可他却仍是一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只有不屑,没有畏惧。
他越是这样,张涛阳越是觉得心头火气难消,看着他的眼睛,他不怀好意的哼笑了声,没有半分忌惮的意思。
此刻的靳逢鸣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没了爹妈的野种,孤立无援,说出的任何话,做出来的事,都不具有任何震慑力。
他咂咂嘴,继续跟他挑衅:“都到这份儿上,你这个臭婊子养的杂种还他妈在这装逼呢?老子今天——”
话没说完,下一秒,围观的众人就听见一声渗人的哀嚎声。
“卧槽你妈——呕!——”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靳逢鸣就已经出手掐住张涛阳的脖子,他没犹豫,像丢垃圾一样,直接就往一旁的矮石上撞。
两人的体型差距鲜明,饶是张涛阳再壮,在此刻的靳逢鸣面前也毫无还手的余地。
此刻的靳逢鸣就像一只挣脱囚笼的野兽,浑身充斥着暴戾的血腥味,连眼睛都是红的。
跟着张涛阳一块来的二十来个人已经傻眼了,过了好半天,终于有人在张涛阳的哀嚎声中回过神来,七手八脚的赶紧冲了上去。
可是靳逢鸣就像没有感觉一样,对落在自己身上的伤痛浑然不顾,死死扣着张涛阳打。
几个帮忙出殡的年长大叔见状,也赶紧上前拉架,混乱间,黑压压的一群人将靳逢鸣和张涛阳围在中间。
有人伸出手要抓住他挥出去的胳膊,但是失败了,有人上前拦住他的身体想要将他和张涛阳分开,但是根本没能撼动分毫。
此时暴怒的少年早已没了理智,落下的每一拳都能听到骨骼碰撞的闷响,每一下是瞬间见血的力道。
地上的黄土被浸湿了,留下一片温热的,猩红的,刺目的痕迹……
却分不清是谁的。
眼看着场面渐渐不受控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给吓蒙了。
那个上一秒还看起来沉默干瘦的少年,此刻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撕破伪装后肆意虐杀献祭的罗刹,俨然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光是看着,都觉得后背发凉。
“报警啊!!快报警!!出人命了!!!”
……
温锦淑用来做遗像的照片是温锦淑几年前拍的证件照,那时候的她比现在要年轻一些,眉眼间永远带着善意,长发被盘在脑后,几缕碎发落在耳侧,更显江南水乡女子的温婉清秀。
长风吹起,扫过少年额前汗湿的碎发,连带着几粒黄沙落在了照片上。
阳光很热,他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雪山上,少女明媚灿烂的脸,他想起了那晚飘渺似幻的梦,她说他们还会再见。
那一刻,少年暴戾的背脊终于有了片刻松动。
等到众人将他拉开时,张涛阳早已没了声息。
靳逢鸣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站直了身子,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手背上有暴起的青筋,骨节上淤出一片乌紫,伤口模糊,有血滴出来,掉在了地上。
刺目而妖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