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晚上八点，圆月被阴云遮蔽，王都笼罩在黑暗之中，街道上唯有旅馆与酒馆门前亮着灯，灯光昏黄，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

白璎将全身遮得严严实实，踏着夜色走出了旅店。

根据少女所说的路线，白璎出门后一路向西走去，直到走过第十三个路口才向右转，进入一条逼仄的巷道。

沿着曲折的巷道往里走，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见到了目标——两扇破旧的木门。

白璎轻轻敲响木门，一共三声，间隔前短后长，然后等了将近一分钟，木门才被缓缓打开。

“进来。”

门后是一位面容沧桑的中年男人，眉骨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白璎进门后，男人将木门关闭，沉默地在前方带路。

来到后门，刀疤男人一言不发地看着白璎，白璎心领神会，取出一枚金币递了过去。

男人收下金币，这才打开了后门的门锁。

门后也是一条弯曲的巷道，走了大概五分钟，白璎才走出头。

面前的黑市位于一片平地上，四面都是高耸的围墙，墙面向远处延伸，隐于黑暗之中，看不清究竟有多长。

在场的人们大多披着黑色披风，兜帽将脸遮去了大半，有的脸上还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与人交谈时也刻意压低了嗓音。

摆摊的商贩比起在外面的集市，也显得更加的随意，只用一张黑布垫在地面，出售的物品凌乱地放置在黑布上。商贩也不招揽客人，就抱着双手靠墙坐着，一副爱买不买的模样。

白璎是来打探消息的，所以她快速地走过物品交易区，来到了另一处更为神秘的地方——一间位于黑市最深处的杂货铺。

在那位少女的口中，这间杂货铺无所不能，不论客人想要什么，老板都能办到。

杂货铺的门半掩着，白璎推门走进。

吱呀——

木门的开合声响起，杂货铺左右两边靠墙摆放着高高的货架，货架前是半人高的橱柜，不论是货架还是橱柜，上面都拥挤地堆满了各种货物，显得杂乱无章。

一盏昏黄的魔法灯盏挂在墙壁上，灯下站着杂货铺的老板，正借着灯光看一卷羊皮纸。

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轮廓分明的侧脸笼罩在暖黄的光线中，穿着得体的衬衫与深色马甲，按在羊皮纸上的手指骨节分明，看上去像是位既年轻又温和的绅士。

察觉到有人进来，老板抬头看去，见是一位小女孩，他唇角边的弧度更大了些。

“这位小客人，请问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白璎来到老板面前，与他隔着橱柜相对视：“听说你这里什么事情都可以办到，我想打听一件事。”

“哦？那请问是什么事情呢？”

白璎想了想，问：“最近王都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奇怪的事情……”老板喃喃自语，目光悠长，似乎是在思考，“那就要看是怎么定义奇怪的了，对了，小客人想听哪方面的呢？”

白璎眨了眨眼睛，她也不知道是哪方面的。是堕神眷族想要逐步污染大陆，想要知道答案，估计得亲自去问眷族才行。

她唯一可以参考的，就是之前两次毁掉的魔法阵了。但魔法阵一般都好好隐藏着，明面上不易发现。

嗯，她或许可以参考魔法阵带来的影响。

“最近有人无故腹痛吗？或者眼睛发红丧失理智，又或者……忽然失踪？”

老板陷入沉默，屈指在橱柜上轻叩，一下又一下。

忽然，白璎看见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城西的平民区最近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不过他们是无故昏迷，与你说的不一样。”老板温和地笑，“小客人，你看这个消息你还满意吗？”

“满意。”白璎一口应下，接着问，“还有类似的情况吗？”

眼看老板缓缓摇头，白璎忽然想到上次遇见的眷族是被神殿处理的，教廷对这些东西或许比普通人敏感，毕竟是堕神，涉及到神明。

“那最近王都的教廷有什么反常吗？”

“教廷？”老板取下金丝边框眼镜，意味不明地看了白璎一眼，然后取出一张丝绒布，垂下视线仔细擦拭镜片。

“有。”他压低了嗓音，似乎是担心被人听见，“光明神殿的牧师为昏迷的平民赐福，但却失败没能唤醒那些平民。听说，昨夜光明神殿派出了一队骑士去调查情况。”

“好了，我知道的就这么些了，小客人还有要问的吗？”

“没有了。”

白璎很痛快地付了金币，离开了杂货铺。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一只猫头鹰衔着信笺从杂货铺飞出，与黑暗的夜幕融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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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璎一路上都在思考问题——她要不要连夜去城西调查情况？

从杂货铺老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