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面前众生平等
院落门户大开,像是在邀请来人进去。殷双箐只犹疑了片刻,便抬脚走进了院内。
这里的景致跟上次看到的没有什么不同,转过前方弯曲的回廊,庭院中一人坐于石台前,手执了一枚黑子,正要往棋盘上落下去。
他的黑发未束起,松散地落在白衣上,衬得人面如冠玉,宛如画中走出。而此刻画中人正眉头微皱,似是在思索如何勘破棋局。
望着人清俊的侧脸,殷双箐一时竟不敢惊动这样的一副画面,看着他又下了几步棋。他在与自己对弈,黑子与白子交替落在棋盘上,构筑了一个诡谲的棋局。
她不由得想起那个山中观棋的故事,樵夫只是在山间林中观摩了一局棋,再下山时已经沧海桑田。
归墟之兽,与天同寿,万古长存。
对于九诏来说,他的片刻,是很多普通人的一辈子。殷双箐突然想知道他是怎么度过这如此漫长的岁月的。
棋盘又落下一枚黑子,走到这一步,白子气已是苟延残喘,而黑子也陷入了一个不太妙的境地。
执棋者的眉头蹙的更深了,再走下去,双方的气皆断,怎么看,都会走入死局之中。
“你怎么看。”他早就察觉到有人来了,门本就是为来者而开的。
殷双箐是不懂棋的,她只觉得棋盘上的布局乱的很,不像是有生气的地方,让人无处下手。
她只能道:“不如先放着,说不定过几天就知道怎么解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也罢。”九诏若有所思,衣袖自石台上拂过,布局拥挤的棋盘与棋篓一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杯热气袅袅的清茶。
“听闻住宅区出了事情。”他虽在静养,但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何况有个成天到处乱跑的毕方,想不知道都难。
殷双箐想起来意,简单跟他说了住宅区灵魂遭袭的状况,执法队那边暂时还没有查到什么原因。
她心里出现了隐隐的不安,可能是一种对危险的直觉,在说得时候也带上了几分担忧。
上次的幻象给她带来的窒息感也记忆犹新,到现在都忘记不了那种灵魂失去控制,眼睁睁看着自己坠落的感觉。
“你是说,这次看见的幻象已经影响到你灵魂的本体了?”
住宅区遇袭已然是大事,直接能够穿过地府屏障作用于灵魂体的幻象更是疑云重重。饶是九诏,也在这重重叠叠的事情中感受到了背后的棘手。
那些殷双箐看到的幻境也许就是和昆仑相关,说不定,要是她接触到西王母宫,真正能想起来些什么。
但九诏不敢冒这个险,且不说还不知道西王母宫那种阵法到底出了什么异变,再者,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敢保证能够全须全尾地护住人。
殷双箐的灵魂若是离开了地府的屏障,也不知会遭受什么样的冲击,她现在毕竟还算是亡魂。
更糟糕的是,他们完全不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若是轻易将她带出地府,焉知不是背后人的一个诡计,也许一切就是为了将殷双箐引至西王母宫呢?
斟酌了下利害,九诏还是决定暂时不接触昆仑那边。其中弯弯绕绕,他也解释与她听,并安抚了几句
在面对这姑娘的时候,他的耐心似乎总是要好一些。
殷双箐按下了心中的不安,转向了另一个话题:
“你上次的伤好了吗?”
比起自己安危,她似乎更关心他的伤势,毕竟潜意识里,她觉得对于地府来说,九诏的位置举足轻重。
而他的回答却总是轻描淡写的,让人怀疑是不是一种敷衍。
这次殷双箐没打算让他这么轻易地糊弄过去,现在九诏不仅仅是她的老板,也是她的病人了。
就算是神,有病也得治。
“我最在医疗部学了不少,让我看看吧,保证不乱来。”她眼神坚定,仿佛南丁格尔的光辉也曾照在她的身上
“……”
九诏甚至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威慑,她好像没有之前刚来的时候那么怕自己了。
不过这种地位下降的也未免太快了吧。
“唉……你不要勉强。”他还是答应了。
殷双箐调动了自己灵魂力量,青色的能量喷涌而出,这次九诏也着实惊讶了。
这比上次见她治疗伤势时候的能量要更为充沛,简直是指数级的暴涨。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最近孟雨霖明里暗里都是要挖人的意思,天赋在这里,对于他来说,确实是难得的人选。
撤去了周身的屏障,青色的灵魂力量柔和地将九诏包裹了起来,渗透进了他的灵魂之中,无声滋润着糟糕的灵魂状态。
九诏感受着身体深处传来的温暖的感觉,他想起了人界的阳光和微风,是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的宁静了。
异色的眼睛中好像多了潋滟地一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