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暗沉不可追
殷双箐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刚刚他们还在庭中对弈,一眨眼的功夫,就换了天地。
若不是九诏也站在旁边,神色淡然,她几乎以为自己是不是又中招了。
那些与她擦肩而过的人如幻影一般从他们的身体里穿了过去,画面如同一场电影,开始走马灯式流转。
直到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殷双箐一眼认出那时的九诏,模样跟她旁边的这个人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画面中的那人双眼都是纯黑的颜色,并且身上似乎还沾染着人间的烟火气。
她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九诏,现如今的他看起来要更为冷漠,如同昆仑山终年不化的冰雪。
虽然平日里也能见到他温和的笑,但在笑容背后藏着的淡漠和疏离令她无法忽视,好像没有什么能扰乱他的心绪一样。
画面中的九诏有着同样的表情,却更为鲜活。
她默默看着他入世,创办学宫,招揽弟子,被人尊为稷下仙师。在那个并不和平的年代,他庇护着一群学子在乱世中谋求一线生机。
很快她就注意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弟子,看样子是他的嫡传。
九诏将他从战火尚未完全熄灭的战场上救回,见他聪慧,便收入了学宫作为弟子教导。
小孩不过五六岁,初来时面黄肌瘦,不过短短的光景,再出现时已经是粉雕玉琢的娃娃,看样子学宫的人把他照顾得很好。
殷双箐还是第一次看见九诏讲解六艺经传,甚至兵书典籍的样子,鞭辟入里又不啰嗦,他手把手教会了那孩子写名字。
纸上歪歪扭扭的落下三个字:公仪靖,随了九诏在人间的姓氏。
从名字就可以看出他对这个孩子寄予了厚望,画面再次加速变动,这次停在了宫廷之中,九诏一身暗紫烫金云纹锦袍,黑发被玉冠竖起,露出饱满天庭,显得眉清目朗,腰间还坠着块螭吻镂空环佩,贵气逼人。
而坐在他对面的人,虽一身明黄色龙袍,但并没有君子气,倒是在气势上输了几分。二人分执黑白棋,正在不急不缓得对弈。
“还请仙师指点一二。”身着龙袍之人的语气十分恭敬,但他目光中几近□□的算计谋求让画外人看了,都觉得不舒服。
不过这一片段就到此为止,后续九诏的回答并没有出现在影像中,而是再次转向了学宫内。
彼时的娃娃已经长成了玉树临风的少年,正随着师父读书练剑。
殷双箐很清晰地听到了公仪靖问了一句:“老师,为何数十载过去,您的容颜未变分毫。”
“修行之人,自然要比常人寿命要长一些,不过吾等最终也会有终老的那一天,实属自然规律,不必介怀。”
“九诏”温和地摸了摸少年的头,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而是就此为他讲述了有关生死的思辩话题。
他自然不能与尘世之人说清三界的秘密,只不过答疑解惑。他也没禁止学宫中人触摸那条边界。天地总归有是有劫数的,得道之人的肩上同时也被赋予了一份沉重的责任。
果不其然少年对修行一事充满了兴趣,而且也颇具天赋,在“九诏”这个好老师的引领下,轻易便掌握了入门和基础,并于弱冠之时下山游历四方。
时值乱世,正是各路诸侯割据混战之时,群雄逐鹿,野心家与阴谋家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公仪靖凭着自己的聪明才学亲自下场搅弄风云,将几方势力牢牢圈在一片战场上,引他们中计大败,连丢七座城池,以此一战成名,获得了多方诸侯的招揽。
殷双箐看着意气风发的青年指点江山,刚想感慨九诏真得很会教书育人,却看见他的脸上浮现出来的一丝愠怒,其中还掺杂着些许哀伤。
她担心地拉了拉人的衣袖,眼睛里写着询问,九诏目光转移到她身上,又恢复了平静。
“无妨,一些陈年旧事。”
既然他没有阻止画面的继续,殷双箐还是将注意力挪了回来,继续往下看。她确实很好奇后面会发生什么。
再三斟酌之后,公仪靖选择的势力是当并不怎么引人注意的平阳候,他似乎觉得,帮助名不见经传的小侯爷完成统一大业,似乎更为有趣。
他也确实得到了最好的礼遇,“九诏”教授的兵法计谋被他用了个十成十,换来几场大胜。平阳候也逐渐走到了天下对弈的棋盘上,成了风头正劲的势力之一。
只是年少初尝权谋滋味,总有轻敌的时候。能称霸一方的诸侯也不都是无才无德之人,公仪靖很快在湖东之战中被了燕北王设计,犯了穷寇莫追的大忌,进了包围的圈套。
平阳侯的军队本就未携带太多的粮草,被截断了退路,更是雪上加霜。燕北王为人冷血残酷,之前被他的军队所俘虏的士兵也没有一个能活下来。这次竟准备将五千人尽数饿死在那里,其中还有平阳侯的长子。
燕北王放话出去,若是平阳侯教出帐中军师,并将北部的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