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故都
林牧白笑容消失,盯着林阳说:“这中都风雨欲来,大哥没空教训我。”
林阳说:“世子常说这天下大势犹如夜月,阴晴圆缺无定,千万叮嘱了我们万事要谨慎。”
林牧白把缰绳递给林阳,说:“我知道。”
“慎之到了吗?”
开宝帝往鱼塘中撒着鱼食,一旁的林庭柯端着食料,回答道:“约摸快到了。”
“五年了吧。”开宝帝拿着细杆逗弄塘中的鱼儿,“你五年没见着他了,这小子随你爹个头高,你见着了肯定吃惊。”
林庭柯说:“个子长了,但就是心性不长,我进都听闻他到处惹是生非。”
开宝帝笑了几声,有些轻咳,一旁的内侍连忙奉茶。正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外边的通报说林牧白到了。
“进来吧。”开宝帝坐回软椅上,垂着手臂。内侍小心地掀开帘子,林牧白跨步进来,跪在下方向开宝帝磕头请安。
开宝帝含笑道:“快起来吧,坐到你哥哥身边去。”转头对林庭柯说:“你看吧,是不是变化很大。”
林庭柯看着林牧白,说:“中都的风水养人,慎之比在西州时俊朗了。”开宝帝闻言,温和地说:“他年纪小时,在西州策马横刀已是本事。如今在中都也能为我分忧解难了,很好。”
林庭柯说:“陛下谬赞了,只盼着慎之勿要胡来才好。”林牧白说:“幼时家中都是武夫,在西州听曲看戏都是难事,如今在中都,我自是乐不思蜀。”
开宝帝大笑出声,说:“年轻人嘛,玩乐亦是正常。只是这话可不能让你父王听见,不然就是一顿打。”
大殿中气氛轻松,开宝帝传了膳食。夜色渐浓,二人行礼告退时,开宝帝问道:“永州是不是也来人了?”
林庭柯说:“是月石关的沈玉。”
开宝帝乏态尽显,倚靠在椅子上摆手说道:“让他改日再来吧。”
林牧白跟着林庭柯退出大殿,没走两步,看见一旁的廊下候跪着一人。内侍魏如海在他身旁笑眯眯地说:“沈将军,您别跪着了,今日陛下困乏了,传信让您先回去。”
沈玉神态疲倦,简单的回应了一声,便起身和林家兄弟一起往外走。出了宫门,林庭柯问:“怎么一直跪着?”
沈玉讪讪道:“陛下不喜我。”
三人沉默了半晌,对此的缘由都是心中了然,但也不好直言。沈玉倒也心态平和,侧头问林牧白:“陛下要让你回西州了?”
林牧白捏着缰绳,说:“继续困着我呢。”沈玉叹气,说:“这哪是困住你啊,这是困住你爹和你大哥,困住西州的铁骑。”
“陛下一说西州,我就冷汗直冒。”林牧白抚着马脖子的鬃毛说道。
沈玉笑道:“世子与梦云还好吧?”
林庭柯点头,说:“都好,只是近来有孕,梦云甚是惦念你,担心你的旧疾。”沈玉低头,道:“永州事态不好,西州又都是武夫悍将的,也没个说体己话的姊妹。”
“大哥,听说近日东夷蠢蠢欲动,可有什么大变故?”林牧白皱眉问道。
林庭柯素来稳得住,谈及此事只说:“莫要忧心,父亲此番未来中都正是要坐镇西州,东夷不敢轻举妄动。”
沈玉感叹道:“旧太子案后,西州处于风口浪尖,每逢与东夷对线都要三思而后行,生怕让中都的陛下生疑。”
林牧白愤愤道:“前太子与陈家着实可恨,私通外敌,至延州防线不顾,徒让百姓遭殃。该庆幸陈家人亡的早,否则我必定啖之肉饮之血。”
林庭柯说:“陛下看中前太子,将延州防线的战事全权交由他处理,谁曾想会出这事。”
沈玉说:“众怒难消,连带着我们这些守将都遭殃,总是被怀疑是不是通敌。唉...”
如今的大梁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内忧外患。中都内群臣漫散,各个都专研着高位的喜好,无心社稷。国朝边境又有北戎与东夷虎视眈眈,边境将士却因为五年前的旧太子案备受冷遇。
西州的林氏现下是荣华无限,连东州的统帅木家都要弱上几分。林庭柯是大梁四将之一的“流星白羽”,又是永州统帅沈植的女婿,因此才备受开宝帝的忌惮,留了他的亲弟弟在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