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奥林匹克与民俗学
话语中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切实存在,那么于你们而言,未来或许潜藏了一些隐患,如果对此全无意识,很可能带来一些麻烦。”
莫妮卡点点头,但是决不轻易放弃自己刚才被强行打断的批评:“即便是这样,你也必须立刻纠正刚才这些脑子里的无稽之谈——无论是司法体系内,还是在Mafia的世界里,对于人身权益的侵害都是必须、付出、代价的——”
“好的,好的。”基娅拉应答着,而她的女伴拒绝了迪诺的圆场,依然还在继续:“还好医生说你被碾压的股骨和髌骨有希望完全修复,如果真的直接伤害到了脏器……”
“真是万幸。”有个柔和的声音附和着她说,然后貌若无意地问:“那右手呢?”
莫妮卡滔滔不绝着向外喷射着单词的嘴忽然停滞了,她携着震悚和悲伤盯住基娅拉的眼睛,却在其中看到全然的平静,仿佛她刚刚出言询问的并不是自己的伤情。迪诺也被这陡然一语惊住,此前一直维持着从容的神色变得有些难看。
“撕裂伤并不比想象中少,不过还是能避免截肢。”最终他介入了会话,对着基娅拉用表情悄悄传递对于她此番言行的不赞同。
基娅拉仿佛未能领会,他们的交谈仍在继续,氛围中笼罩着沉郁。不久,莫妮卡提出告别,她要回到彭格列驻地将基娅拉提供的信息交给加纳许三世。基娅拉向前凑了凑上半身,顺从地接受了来自莫妮卡的临别拥抱。
“我真的很感激你在这里。”她在她耳边轻声说。
“好好休息,明天见。”对方回应道。
等病房外的走廊中小加纳许的脚步彻底消失后,迪诺也站起身。
“其实,你刚才的话会对她造成伤害。”
“但是她满心被因为我的伤情产生的悲伤占据了,于是只会把我的不善默默咽下去。”
基娅拉垂着眼,将视线转向另一个方向的墙角。她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我会在明天向莫妮卡道歉的。只是想到未来也不会再从事击剑了,全心被未知和空落掌控着,忽然就不太愿意把握分寸。”
“可以理解,”迪诺补充说,“只有一点是我和她都想传递给你的,从‘我顺理成章继承来自家人的过去’这样的负担中走出来吧,我们的世界并不是由几支血脉间同态复仇的战场构成,而是一个个以力量为筹码的暴力机关在贯彻来自指挥者的意志,仅此而已。无论是你,甚至是杜尔他自己,都不用为往事怀有富余的负罪感,这其中仅有的唯一一位执行者,是彭格列。”
“这样啊。”基娅拉评价道,“我现在还不能理解。”
“不用在意。”迪诺飞快地接话,“我过去也不能理解,并且相当抗拒成为‘家族的意志’。”
“不过……谁能臆断时间呢?”
……
第二天门扉再次被从巴勒莫来的访客叩响时,莫妮卡已经全然不受前一日小摩擦的影响。一种一反常态的慌张和紧迫书写在她的脸上,而这样的冒失自她接下加纳许在南欧的生意后,基娅拉已经很少再见到了。
“麻烦来了!”
她重重地喘着气,伸手从矮柜上拿了杯子为自己倒一杯水。
“怎么了?不要着急。”基娅拉安抚道,看着她的好友甚至咬着下唇在室内踱步。莫妮卡似乎实在负担不住消息的重量,无意兜圈子,直直地回应道:“斯库瓦罗!他要来见你。”
犹装有半杯水的玻璃杯被放回柜面上,水面由着一磕的动作险些从中跃出,最终翻了个半弧又落回原位。“他找我?为了什么?”基娅拉问,“是关于我遭受的袭击?”
莫妮卡点点头,解释说在她将情况讲述给加纳许三世后,九代雷守很快圈定确认了当年杜尔受命去清缴的那条供应链,而在巴利安依旧留存的记录中,记叙与幼童同时在走私中被流转的,还有一枚地狱指环。彭格列怀疑找到基娅拉的那条漏网之鱼本身并没有显著的幻术天赋,而凭借地狱指环的力量完成了对监控摄像的干扰。
“这份情报还是被送归巴利安,希望他们能完成过去遗漏的收尾,并且回收那枚指环。斯库瓦罗大概就是为这个而来。”莫妮卡解释罢,显然为将至的麻烦很是头疼,犹豫着是不是找托迪诺作为剑士的老同学帮忙从中斡旋。基娅拉想了想,“我能给出的信息并不很多,如果他们有意借助我引诱目标再度出现,我也受制于身体情况不便移动,布防安排只会在医院和周边。你放宽心。”她安慰道。
被反宽解的莫妮卡有些不好意思,还是一再叮嘱她以自身安全为重,不要全盘答应巴利安提出的各种安排,保证如有需要她一定能帮忙疏通。谈话中又忍不住抱怨斯库瓦罗脾性火爆,怎么派来的不是好说话、讲道理的奥塔比奥。
经过了午后的浅浅休憩,走廊上传来显著的嘈杂声。两组脚步渐近,基娅拉听见迪诺紧追着来客,一面嘴上无力地絮叨着劝告。
随着他声音越来越小的“啊,等等,至少先敲一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