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堂
条长长的高高的走廊,两边和尽头是穿着白裙子手捧着灯的孩子。
有女孩也有男孩。
希司闲被绑在一张镶满了各种石头装饰的宽大椅子上,睁着眼无知无觉。
平风早朝他走过去,喊了声他的名字,他没有任何回应。
两边的孩子也安静得像是木头雕刻的人偶。
她快要走到希司闲面前时,突然冒出了两个男子拦住她。
“平风早,你想要带走他的话,就留下来吧。”
交换人质这个她挺熟悉的,但是她并不想留在这个鬼地方,“我带他走,留下就免了吧。”
说话间她以极快的速度出手,两名男子捂着微凉的脖子,一个字都还没说出来便倒在了地下。
即使是这样的场面,两边捧灯的孩子都没有半点反应,希司闲更没有。
平风早过去给希司闲解绑,刚碰到他便感受到一股力量拉扯着她朝希司闲倒去,接着便失去了意识跌落在椅子里。
那些孩子们像是得到某种指令一般开始吟唱,明明该是空灵的童声此刻却如同恶鬼的妄语。
他们走到中间排成一列,将灯举得高过头顶,以奇怪的姿势走向平风早和希司闲。
神堂内开始弥漫起了浓雾,每个人的身影都不甚分明。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几只弩箭扎在神堂供奉的神龛上。
宋沐梵拿着锤子砸开被火药炸得破烂的门,段千悠的弩对准了平风早身边的几个孩童。
严觉口中念念有词跟在后面,雾气消散,那些穿着白裙的孩子们朝椅子那边扑去,段千悠冲过去从人堆里捞平风早和希司闲。
“滚啊,滚开!”
那些孩童齐刷刷转头看向段千悠这边,脸皮好像挂不住似的耷拉着,眼眶和嘴巴里都是鲜血,眼球好像随时都要蹦出来。
放在平时段千悠得恶心得离开三百条街,当下她也顾不上恶心连拉带踹,宋沐梵很快赶到,和她一起把两个人抱了出来。
后面的门悄无声息打开了,出来几个穿着黑袍头戴面具的人。
段千悠给平风早擦去她脸上沾到的血和不明液体,心中愈发气极,朝那黑袍人喊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无故做这些有什么目的!”
严觉挡在她和黑袍人中间,念了一段什么咒,那几人往门的方向退了几步,发出怪笑声:“真神必会降临世间,神怜悯我们,违背神的意志者,必将去往无边苦境。”
“管你什么神,让祂保佑你们不被炸死吧!”段千悠掏出几枚火弹,宋沐梵接过往那边扔去,火弹爆炸前他隐约听见那边骂了几声,爆炸后就只有两个人站着,将倒下的人从那摇摇欲坠的后门拖了出去。
段千悠怒气未消,平风早不醒,希司闲睁着眼却也毫无反应,她不停叫着希司闲的名字,哪知后面他也闭眼昏了过去。
宋沐梵将那些诡异的孩童都赶到了神龛边,上前背起了平风早,“快走,这神堂恐怕会塌下来。严觉,你背司闲。”
段千悠帮着严觉把希司闲放到他背上,端着弩跟在两人身后退出了神堂。
平风早走在旷野上,她的身后是太阳炙烤着大地,前方却可以看见同样高悬的月亮。
这旷野更像是一锅红汤,咕噜咕噜冒着泡,走在上面还要提防随着气泡滚上来的尖锐碎石。一但在这上面站得久了,就会慢慢沉下去,只能不停地向前走。
她已经走了很久了,她现在甚至不太能想起来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好像永远没有尽头的旷野上行走。
但她的努力还是起到了效果,远处好像有一个村落,那里也许就是此次旅途的终点。
那个村落的中间有一条清晰的明暗交界线,一侧是太阳的白天,一侧是月亮的夜晚。整个村落就像一个转动的表盘,当处于白天时,屋里的人会出来,当处于黑夜时,屋外的人会进去。
而村里的人不眨眼也不说话,只有固定的行动轨迹,也从不走出村子。
显然平风早的到来并不受欢迎,她是一个可以自由行动的异类。
她坐在中间一条长长的石凳上歇息,日月轮转就在呼吸之间,是很难得奇妙的体验。
一条小白狗摇着尾巴来到了她脚边,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小腿。
平风早弯腰把小白狗抱起来,毛有些粗糙,却也不扎手。
它叫了两声,奶声奶气的,尾巴摇个不停。
“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家伙。”
“你叫什么名字?”
平风早转头,一个人站在夜里,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他又重复了一遍,“这是我的狗,它的名字……我忘了?”
平风早也忘了自己的名字,但她竟然认出了他,“希司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