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隆冬,天庆二年,大旱。
“呦呵,这娘们倒是个犟脾气!”
“可不是,今早还试着没了鼻息,此时却又热了!你说怪不怪?”
“呸!”坐在一旁歇息的人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又朝那地上趴着不见样貌的女子挥舞了一鞭,直打的血肉模糊,他却满不在乎道,“回光返照罢了,我看她也是没几个时辰了,你将老大叫了来,问问是喂狗呢还是别有用途。”
另一位站着的人紧忙应了声出了门。
“呃......”林柚意识还没回笼,只觉身上无有一处不火辣辣地疼,她职业生涯以来从未受过这样重的伤,仿佛下一秒她就要归西了。
此时屋外寒风猎猎,飞雪漫卷,直扑廊下,新雪打着旋儿从破窗钻进来,落在林柚冰冷的颊上。
额角的伤口被方才那一鞭子尾扫到,又开始汩汩的冒血,糊住了林柚的眼睛。
这冷天儿,院前几处小池早已冻上,只余墙角几处腊梅还在顽强着,余下枯枝只得对镜自怜,檐下几位姐儿的衣袂翻飞作响,袅袅热气从樱唇中呼出,寒意愈发逼人。
今冬的冷飞白较往年来的更早些,将将过了季秋却已迎来了落雪。
方才那人挥了最后一鞭,似是出了门。
此时林柚仰面躺在渗满水还结着冰的地面,后脑被磕出来的伤口早已被冻上,疼的仿佛已没了知觉,她只觉手脚僵劲不可屈伸,挣扎许久她才缓缓睁了双眼,低头一瞧,她浑体竟只着一件薄衣,寒冬凛风裹挟着雪花破门而入,身上这件单衣却是连避寒都是奢望。
她咬唇,吃力地拾起身,心道,“这是哪?”
她环顾四周,雕梁画栋,隔着镂空雕花的木窗还能瞧见外间湖边的假山和冻湖,林柚疑惑不已,这地方当真陌生,她记得自己上一秒还在追踪此次的目标,此次任务虽钱多但活儿也累,她已经跟了三天三夜,怎么一眨眼就到了这鬼地方?
打从娘胎里出来,她为了谋生她便入了“仁慈门”,以手起刀落接任务快而位居榜首,怎会突然来到这儿?
她不会死了,然后上了别人的身上吧!
她惊诧不已,否则在她认知中难以解释现如今这番场景,林柚在地上找了块满是血渍的外衫裹在身上,聊胜于无。
“嘶,”此时林柚才注意到几乎遍布全身的淤青,双臂连同双腿都是被殴打过后的伤痕,显得可怖极了,她伸手轻抚脑后,钝痛袭来,她皱眉咬牙忍耐,冻得发紫的手拉拢身上仅剩的一块布,她心中疑惑:“这人是犯了什么罪?”
没待她思绪回笼,门外突然传来两个男子的对话。
“果真死了?”其中一道沉稳声音隔着门廊传来。
“真死了,我试了她鼻息,冰手。”另一道略带谄媚的声音说。
“你查了,京中确没有哪家丢姑娘?若她是王宫贵女可有你我脑袋掉的!”先前那道声音愈发严肃。
“我都查的清清楚楚,况且她们是外地来的,统共俩人,死没死的,我保管谁也不知道。”
“嗯,瞧瞧吧。”
下一秒,摇摇欲坠的破门从林柚眼前推开,几乎是肌肉肌肉,她脚下一挪想要躲在屋内阴影处,谁知......
这具身子太差,她竟然丝毫未动!
进来的俩人就这样与林柚对视,双方皆是一惊。
“啊呀!”个儿矮的那个刚进屋就被站着的林柚吓了个屁墩,旁边的高个儿也被他吓了一大跳,叱骂道,“你做什么妖!”
矮个儿指着林柚,趴在地上不敢起来,“这是鬼吗!!!”
语气惊诧不已,
林柚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心下有了计较,却未开口。
三人大眼瞪小眼半响,还是来者中个儿高的那位更沉稳,仔细瞧了瞧林柚,又忍无可忍地回首踢了那男人一脚,“这就是你说的死了?明摆着大活人!”
“我我我......”许是亲手探过鼻息的,矮个儿扶着旁边的房柱子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我明明......”
“这......”
高个儿不想听他在那儿结巴,又细细瞧了对面林柚一眼,便拿手帕掩了鼻,“无妨,活着比死了更有用,拉她过来!”
矮个儿慢慢挪步上前,拉扯了林柚一边袖子,将其拖到高个儿身前。
高个儿缓慢踱步到林柚前,端详了一番随即一声冷哼,笑道,“这小妞长得倒是不错,送到窑子里倒是可惜。”
矮个儿已经去了惊惧,摸摸脑袋道,“不如我们送给张大人?据说他家赐了平远候家那位?”
“哈哈哈,”高个儿拿手帕掩着笑,伸出食指,夸赞道,“你倒是个机灵的!张善家如今被圣上赐婚,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呢,整天头拴在裤腰上过活,不如拿这美人与他家一个顺水人情。”
“不过张善能答应?”矮个儿摸摸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