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册
她这样执拗的,也不是没有。
他挺着圆滚的肚子,姿态优雅坐到雕花桌子旁边,好整以暇瞅着明时南。
“你不明白,我就讲给你听。”
“规矩就是圣上,圣上就是规矩。”
“我是武安伯,而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主事,这就是规矩。”
说罢,他似有些倦意,用手轻揉额角。
“好了,你退下吧,做好分内之事,莫要心比天高。”
原来人只要能说服自己,就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骗人的最高境界怕不就是郑严这样的。
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在他这里寻找正义恐怕没什么希望,但是在一个月内制成两千把滑鹰弩是不可能完成的。
明时南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一月之内制成两千把滑鹰弩是不成的。”
郑严皱起眉头,似是耐心已然耗尽。
他放下揉着额角的手,面色阴沉道:“这两千把弩你是制也得制,不制也得制。”
不等明时南再反驳他些什么,他斜睨着她道:“你还是好好替坊里的工匠们想想吧,你有个好兄长,他们可没有。”
又一次,这种无力感又一次袭来。
不过,这一回明时南不打算劝自己接受。
她真的受够了这些人恶心的嘴脸。
是以,她不再出言,而是沉默行礼,退了下去。
郑严也很满意她的识相,没有再继续警告她。
明时南面色沉静走出兵部府衙。
意外看着门前杏花树下的身影。
林念穿着一袭白衣,腰背挺直,风姿绰约。
他端立于杏花树下,微笑注视着明时南。
看到他,明时南瞬间卸掉全身防备的姿态,仿佛又变成了净果村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
她欢快地跑到对方身边,仰望着他道:“兄长,你今日怎么会来这里,是有什么要事吗?”
林念垂眸笑问她:“兄长在你心里竟是这么一个不通人情的刻板模样,我要说是来看你的呢?”
明时南才没有被他问倒,她看着他自然道:“兄长要是来看我,当然是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她语气有些感慨:“只是兄长一直以来都忙于公务,很少有闲暇时光。”
林念摸了摸她的脑袋,温言道:“那今日兄长就专心陪伴你。”
听到他的承诺,明时南有些小开心。她背起手来轻跳到他身侧:“那好啊,今日我们就去好好玩一通,我想吃北街那家羊肉烧饼好久了...”
她在林念的耳边叽叽喳喳,林念没有丝毫不耐,侧头专心听着。
微风晃动枝桠,一瓣花儿经不住微风的拨弄,最终还是悄然飘落在林念的肩头。
明时南自觉踮脚替他拂落肩上的花瓣,放下手接着说笑起来。
这场面实在和谐美好,让人不忍心介入其中。
但善良伴随着邪恶,美好意味着短暂。
原粟在远处踌躇片刻,还是握紧双手,下定决心走了过来。
“明大人,我有要事要跟您禀报。”他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许是林念的到来让明时南心情大好,她带着欢欣余韵看向原粟。
“是武器坊出了什么问题吗?”
原粟面色显露出为难,他看了眼她,又看了眼林念。
“这......”
林念是个心思玲珑之人,他微微一笑,对明时南道:“听说对面的酒楼不乏珍馐,时南可以带着这位大人尝尝看。”
明时南点头又问道:“那兄长你呢?”
“我呀,我去给你这个小馋猫买羊肉烧饼。”他故作叹息。
他的体贴令明时南心里暖暖的。
“兄长最好了!”她撒娇恭维。
林念替她扶好头上的发簪,向原粟点头致意离开。
明时南目送着林念走远,然后才带原粟走进了对面的酒楼。
......
等店家将饭菜上齐,闭门离开。
明时南拿起筷子朝一旁的原粟示意:“我们边吃边说。”
原粟闻言,并未拿起双筷,而是于袖间掏出一本薄册递给明时南。
明时南只好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接过这本薄册。
她快速翻阅几页就将册子合上放在桌面上。
面色平静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个册子。”
原粟明白她的意思,正色道:“那天坊监落下后,属下快速誊抄一份,就将它放回原处了。绝没有以身犯险。”
明时南松了一口:“你没糊涂就好。这个册子真假不明,还是要反复核实才行。”
她的目光落在册子上,轻声道:“此事以我们的力量难以对他造成什么影响,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