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理
圣上颌首,同意了宋缃的提议。
有心人都能发现,这次他直接略过了郑严。
郑严低头行礼称喏,脸色难看了一瞬间,但是抬起头来还是笑眯眯的模样。
礼仪风度皆是无可挑剔的样子。
让在场不少贵人颇感无趣。
滑鹰弩被抬了上来。
木台上全是七零八碎的部件,看不出来究竟是人为的还是纯粹的制弩技艺不过关。
全场的将期待的眼神投向滑鹰弩的造物者——郑严。
只有明时南,她很想看向宋缃,但是她忍住了这股冲动,随着众人一起看着郑严。
郑严走上前翻看这些滑鹰弩。
他的表情平淡,看样子对修好滑鹰弩胸有成竹。
宋缃微笑着转起了手腕上的佛珠。
轻轻放下手中的箭矢。
郑严如释重负。
他朝上座的圣上行礼道:“滑鹰弩一切安好,只是被外力强行拆散,不影响战场使用。”
什么外力?是自然外力还是人为外力,他没有说,在场的每个人会有自己的想法。
没人知道上座的圣上怎么想,他只是缓缓开口道:“既如此,那郑卿就快快恢复原状,切莫耽误了正事。”
圣上话落,郑严面露为难道:“只是微臣还有个不情之请。”
明时南低头心道:重头戏来了。
果不其然,郑严环顾一圈看台,苦着脸接着道:“滑鹰弩毕竟是国之重器,且是兵部机密......”
他话语未尽,只是皱着脸苦恼。
半响,上座的圣上挥挥手道:“清场吧。”
他顿了顿,又道:“临意留下。”
临意,唐临意,是安国世子,圣上独子。
明时南久闻其名,未见其人。
身为仆从,不得在宫廷之中随意抬头,不然很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
明时南一直谨遵这一点。
可她实在是太好奇,趁着退场微微抬头,终于看见了那抹身影。
*
郑严站在退场的人流中老神在在,平静注视着身边的人流。
待目光巡视到跟随人群一起退场的宋缃后,他淡然朝迈步向外的宋缃拱手一礼。
宋缃放下手中的珠串回礼,慢悠悠带着身旁的明时南走了出去。
郑严出神地盯着他们的背影,对身后的侍从打了个手势。
看台外的士兵们早已散场,再不见方才的硝烟阵阵。
明时南盯着空旷的场地有些愣神。
“时南,时南。”
明时南回过神来,就见到林念关切的脸庞。
她有心想开口问些什么,但脱口而出的是:“无事。”
林念不知信没信她的无事,但他向来体贴。
只道:“若是累了,不妨到一旁的凉亭歇息一下。”
“万将军也在那里。”
明时南顺着林念的指示,抬眼望过去。
万长诺和三五位将军一同坐在凉亭中。
看见明时南的眼神,她还随性地招了招手。
明时南收回眼神,对林念道:“不了兄长,我想一个人静静。”
说是一个人静静,但是身为仆从,明时南也走不了多远。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绕过簇拥的人群。
转到了凉亭背面的柳树荫下。
安国气候干燥,一旦树木遮挡阳光,那么树荫下就足够凉爽,而不会让人觉得闷热。
小小的凉爽让明时南舒缓下来从刚才起绷紧的思绪。
她出神凝望着阳光穿过树叶间隙散落在地面的点点光斑。
“时南。”清润好听嗓音仿若夏日碧荷。
熟悉的呼唤声让明时南回了神。
但她却没有像往日那样以笑容回应。
她的眼睛注视着对方衣袖上生动的金丝雪兰,端肃着脸庞,一丝不苟行礼道:“微臣见过殿下。”
“时南。”唐临意的语气变得无奈了些。
“君臣有别,还请殿下莫要折煞微臣。”明时南声音颇为冷淡。
“几日未见,时南倒是与我生分了。”唐临意仿佛并不在意明时南的冷淡,还是轻笑着开口。
“殿下说笑了,微臣此前从未见过殿下。”明时南亦是轻笑,嘴角的笑容完美又疏远。
“唉,我还是更愿意时南唤我池远。”唐临意假意失落道。
明时南不语。
他们之间静了下来。树荫下的空气变得沉郁,连偶尔吹过的清风都不能吹散分毫。
唐临意放轻了声音;“时南果真不能原谅我吗?”
他的声音似有百般委屈。
可是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