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火场

“带着你太惹眼。先把你安顿好，我去城里找你家人。”

天快黑了，胡瑛推着齐钦走得快，呼吸有些不稳道。

齐钦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顿了顿说：“我的家人都不在了。”

“……有我呢。”

胡瑛说得小声，但每个字都很坚定。齐钦想转头回去看她。

“别回头。”胡瑛赶紧说，她的脸火热，肯定红了。她忘了自己脸上早已黑得看不出颜色。

“我去找能帮你的人。”胡瑛说。

胡瑛把齐钦带到一间庙里，她和她娘还有胡叔就是靠这座破庙遮风挡雨。

时隔八年再次回京，这破庙已被重新修缮。

此时天黑了，远看去灯火通明，香火味十足。

庙里夜晚无人看守，只有几个乞丐窝在檐下，他们身下还有干燥的稻草，应该是自己带来的。

胡瑛看了一眼，没有认得的乞丐。

胡瑛背着齐钦直接走进了庙里，檐下的乞丐都侧目而视。

庙只有一间佛堂，正中一座金身大佛，有屋顶那么高。

大佛座下摆满了贡品，绕着金身围了两圈油灯，此时烧得正旺。

胡瑛把齐钦放在角落里，绕着屋内走了几圈，最后停在佛案边。佛案上罩着一块红色经布，布上有金色经文。

经布很大，包裹了整张佛案，垂到了地面。

胡瑛在佛案边踩了踩，趴在地上一边敲地面，一边往前爬，一直爬到了佛案下。

胡瑛爬出佛案下，脸上带着笑。这地方还是有没变的。

齐钦把那块玉佩拿出来，交给胡瑛。

“拿着这个去找大理寺卿魏浔。”齐钦说，“务必亲手交到他手中。他身量与我差不多，但比我瘦些，他的耳垂上有颗痣……”

“放心吧，我自有打算。”

齐钦还想叮嘱什么，胡瑛把玉佩揣好，站起来走开了。

胡瑛走到门口把大门关上，走回齐钦身边。

她刚想说话，突然眉头一竖。

“怎么了？”齐钦心头一紧。

“有人来了，很多。”胡瑛沉声道。

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庙四周都有，他们已经把被围了起来。

胡瑛站起来，走到金身下，把一盏盏灯盏从佛身上移下来，把灯吹灭了，灯油倒到墙上。

齐钦看着她做这些，脑子飞速转动。

脚步声近了，连齐钦也能听到。

“你们干什么？”外面传来说话声，应该是那几个乞丐。

嘭！嘭！

有人敲门。

齐钦心惊肉跳。

胡瑛还在倒灯油。

敲门声不绝于耳。

“把附近的人都调过来。”门口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

“胡瑛。”齐钦的声音虚浮无力，外面又嘈杂，他叫了几声她都没听见。

“其实我在京城有未婚妻，我娶不了你，我也不愿让你做妾。”齐钦的嘴唇苍白无血色，门口撞门的声音很大，把他的话盖了过去。

“这样也好。虽然你没钱，但只要遇到珍惜你的人，你会很幸福。”齐钦红了眼眶。

胡瑛终于把灯盏里的由都泼到了墙上，她又跑过去搬佛案。

刚搬开就听齐钦大声喊她。

“胡瑛！”

她刚想转头就听他说：

“你可知你的身份是被谁所揭发？”

胡瑛终于停了下来。

“是我。”

“我为了回京，揭发你，好借你的手护我回京。”

“你骗我？”胡瑛转过身，定定看着他。

齐钦转开目光，不看着她：“对，这一切都是我计划好的，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真是你揭发的我？”胡瑛一字一句问道。

齐钦转回目光，看着她说：“是我。”

胡瑛闭上眼，冷笑了一声，再睁眼时眼眶红红的。

她几步走过去，提着齐钦的后领，往门口拖。

“怪不得我提起那卑鄙小人你就生气，呵。”胡瑛冷笑道，“你个孬货！”

齐钦闭着眼，不再说话。

他被扔在地上，他听见胡瑛走了几步，传来开门的声音。

他睁眼，以为面对的是王会，本准备好了沉着的目光，却只看到红色绸布，上面写了金色的佛经。

－

胡瑛打开庙门，就见院里站满了黑衣死士。

那几个乞丐被人洗了一通脸，正一脸茫然，跑也不是留也不是。

王会站在阶下，抱着手臂看着胡瑛。

她的脸满是泥灰，看不出容貌，但那双眼冰冷透亮，他却是认得。

王会正要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