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部署

章月寒下了朝会便来了南山大营，比兵部的诏命来得还快，他还挺担心胡瑛听了这消息要回京找卫光找说法，但没想到胡瑛听了消息后，不但不怎么惊讶，看了那封信后更加淡定了，甚至还有些暗藏的兴奋。

章月寒去职回京不到三日，被齐钦弄到兵部去，做了兵部侍郎。他在兵部呆了快一个月，将里面的党派摸了个七七八八，尤其对他的顶头上司隋文侯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他虽然听命于恭王，但实际上心怀家国，应当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卫光如此进言，他几乎能猜到这一建言背后的内情，但他没想到齐钦竟然答应了。

那么背后的事情恐怕不止他想的那么简单。

中秋过后，朝中的恭王朋党被清扫殆尽，只留下了卫家人。表面上看来，是隋文侯的儿子以命救了胡瑛，让他们家保住了地位，但内情应该不止如此简单，因为齐钦没有让章月寒在兵部搞事。

随着章月寒对兵部的观察，发现兵部的人颇给他面子，刚开始他还不知道原因，但后来才知道，原来他进入兵部，陛下表面上是反对的，而隋文侯才是支持的那个。

陛下却在他上任前对他说，进了兵部好好干，以后有他的大用处。

那么有极大可能是，隋文侯已经归顺了陛下。而他进兵部，陛下反对，是作戏给恭王看。

但齐钦没有跟他明说，或许是对隋文侯并不十分信任，或许是怕他这个间谍暴露。

知道了自己肩负重任的事实后，他仍旧很淡定，直到隋文侯的这一个进言被陛下“逼不得已”答应后，他才明白，陛下在谋划什么。

可他又产生了新的疑惑，恭王虽然死而不僵，但已经翻不出大浪来了，何苦用如此冒险的招数来铲除他呢？

章月寒暂时想不通陛下的谋划，再次感觉到自己和那个男人的差距。给胡瑛报了信，他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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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章月寒，胡瑛才展开陆正云写给她的信仔细看。

有个屁的捷径！上战场死过几回就老了。护国军虽比定西军也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你能做两营主将了，我也替你高兴一回。今年戎人不安定，你那有愣子送给我，我给你带，包你吃不了亏。还有，你手下那几个兵，都升了，都在问你的消息，得空回来看一眼。

信只寥寥数语，还是那不正经的语气，“不安定”三个字也只是一带而过，但胡瑛很清楚他的不易。

这个秋天，他们应该过得很艰难。

胡瑛想回信让陆正云在战场上躲着点刀剑，但转念一想，他能听就怪了，便把信给郭金看了以后就烧了。

郭金也很想念定西军中的兄弟，他不是京城人，家中是河西关附近的牧户，常年靠定西军庇佑。在定西军中时，虽然脑袋拴在裤腰上，但郭金一直很自豪。

现在来到护国军，虽然生活安逸，吃喝不愁，没有仗要打，但他心中总是不安宁。他放不下河西关，那个又穷又危险的，他生活了二十来年的地方。即便定西军中少了他一个不算什么，但他却觉得自己像个畏敌的逃兵，对不起那边的父老乡亲，对不起军中弟兄。

胡瑛比他好点，但亦是对那边的战事念念不忘，她在护国军中如此拼命，不得不说与心中最深的执念有关——她想平定西戎。

但那应该是很遥远的事了，现在，她得想办法带着一群人血都没见过的新兵去剿匪。

章月寒来传信后，胡瑛和郭金表现得极为平静，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李雯和顾薇止。

李雯虽然刚开始有些兴奋，但一想到孟唯死时的残忍，她心中还是忐忑，她握着佩刀的手有些发抖，一半是激动的，一半是害怕的。

而顾薇止却在思索如何将此事推脱掉，若是真刀真枪与土匪打起来，红妆营的女兵定然极快就败退了，而那时真的会死人的。若她们在战场原形毕露，天下人都会认清红妆营的鸡肋，到那时，恐怕红妆营连军营都待不住。

顾薇止的眉头一直没松开过。

胡瑛看李雯和顾薇止，显然是两种状态，她心中了然，也有些担忧起来。但这是绝佳的练兵机会，她不会推脱，只是红妆营的问题是时候解决了。

然而齐钦不知怎么想的，她还没理出头绪来，就接到了齐钦的圣旨，让她明日就带兵动身去眠岭。

前来宣旨的卫光目光深沉，客气地对她说了一句：“盼胡将军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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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瑛对眠岭不算陌生，但熟悉也只限于官道沿途的几个镇子。

而茫茫眠岭高低起伏，广袤无垠，别说她这两万多人，就是百万人撒到里面也难以找出来，何况，他们要去剿一伙对眠岭无比熟悉的狡诈地头蛇。

她倒不是怕己方死伤太多，而是担心他们钻进眠岭深处，他们找个一年都找不到。

她明日就得开拔，时间紧急，她没法回京质问齐钦为何要给她找这样的麻烦。

开拔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