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方氏下意识摇头：“不妥。虽然只比玥娘大三岁，乡邻间传话从没见人出来走动只每月见有大夫样的生人从城里来，怕是个药罐子，这嫁过去也只是面上好看，谁不知道......”那是卖女儿的钱，话还没说出口，她就见老二家向西边使了个眼色，立刻想到了正躺在床昏迷的大儿子，不由口中一顿。

杨老太暗想，虽然老大因为大儿媳和她不再亲密，但那是她肚子里落下的一块肉，从小那是有她肉吃就没给汤喝的。再看看孙女瘦弱，却面容皎皎，神似大儿媳的模样，心中不由一痛。

杨西玥静静地躺在床上，竖起了耳尖，听她们在说道。见老妇转向自己的目光，此时带上了打量，心中寒意顿生，背脊发凉。

她们以为自己听不到，又是在昏睡，却不知自己听得如此之清楚。

不知是不是陈氏哪句话说到了方氏的心坎上，她面色犹豫，若有所思地看向屋内，不想正对上杨西玥看似转醒迷茫的眼睛。

“哟玥娘你可算醒了，你爹可被你害惨了！”陈氏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床上的侄女醒了，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阴阳怪气道。

这一口大锅砸下来她可不背，杨西玥立刻皱眉反驳道：“二伯母，是池哥推开窑门，不是我。”

陈氏未料侄女醒来张嘴就把事情怪到自己儿子身上，脸上一阵青红交加，她的儿子从她肚子里爬出来，别人不清楚她这个做娘的还能不知道？

原就体贴懂事不想劳烦她，被过继给大伯后心里苦也不说，只私下相处时安慰她以后大儿子会做的他也会做全，问他大伯大姐对他怎样却只苦闷摇头不语。

这叫她一个做娘的心里如何不知？

可恨大伯抢了她儿子却不好生待他，现在还要反来污蔑他一小儿！而这一切和床上这个满口胡话的侄女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她目光森森，面上却嚎啕大哭起来：“你现在好赖想污蔑我池哥了？就是这么做姐姐的？一张嘴就要将所有事情赖在哥身上，不就是想从我这拿点钱填你闯下的祸吗？没门！”说着说着便哭丧着，嚷嚷着拍起了大腿，嚷嚷道造孽啊，这日子过不下去！

杨西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倒打一耙的妇人，不知是原主的怒火还是忍不了她一脸就是想巴结赖上人的嘴脸，只觉心中怒火中烧，一股没由来的愤怒和厌恶令她不自觉红了眼眶，浑身颤抖。

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按捺下鼻尖的酸楚，艰难开口道：“我说的句句属实，为了这批窑爹选好料好水好土，作为女儿我又怎会一手破坏？！那日是池哥赖着爹爹坚持要看窑，爹爹拒绝了他也罢，我原想着事情也过去了，没想到池哥对这个窑好奇如此之重，乘着爹爹劳累歇息擅自打开了窑门！”

兴许是女孩的情绪涌上心头，说到此时，难掩哭腔，只觉鼻尖酸楚，嗓间带着哭腔，目光含泪地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老妇。

“事情原委之前也只是听得池哥说的，现在玥娘的话倒是和池哥完全不同。”方氏狠狠刮了二媳妇一眼，语气不善道：“等老大醒了自然就知道了。”

要紧的是老大的身体，这事到底谁做的暂且放后，等一切都好了再做决断也不迟。

“娘……”陈氏被婆母眼中的警告唬住了，央央开口：“这薛家？”

方氏正要出声否决，却听见门被猛地推撞开来。

只听见一道雄壮浑厚的声音自门外闯来怒吼道：“闭嘴！我还没死呢！什么薛家雨家我们家的姑娘才不进他们家！”杨老太原本就对老二家的话有些不赞同，这猛一听这巨响不由被唬了一下，面上带着异样地看向来人。

只见来人貌看已是不惑之年，身材因常年累月的窑厂生活仍是魁梧健壮，一双裸露在外的手臂黢黑有力，正是自己的老伴，杨家的当家人杨老头。

杨老太眉头紧皱，嫌弃他太过大声：“什么死啊活的？做什么这么大声响？孩子正休息呢！你怎么来这儿了我问你老大怎么样了？”她满脸关切，直觉老大醒了老伴才有功夫来这边胡闹。

杨老头难得瞪了老妻一眼，对上老二媳妇更是一眼削过去。

看她胆怯退后，才凑近到床边，看了眼孙女。见她面上只因陈氏的话有些气恼显然并不知道薛家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老妻她们的打算，心下勉强松了口气。

“爷知道窑那边不是你的事，”他手下僵硬生疏地替孙女掖了掖被子，勉强柔着声安慰询问自己父亲情况的孙女：“你爹好着呢，正巧醒了让我来看看你。你好好养着，晚点带你去见他。”

见孙女睁着惊喜开心的眼睛想要起身，但还是听他的话躺下后，杨老头表示自己要和她奶有事要谈，看她乖巧地点头随即示意房间的人一起出门。

他出屋，见两人出来后，立刻掩上房门，也不避开老二家的低声责备老妻糊涂：“我看你真是老了，掌不了家了！这是还想杀了老大？！”见老妻震惊地瞪大双眼，心中一梗，“你看老大平日对玥娘什么样？你还问老大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