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验田
会寿终正寝,在梦里离世。
这就是为什么燕娘执意回乡,她父母走得早,替他们为祖辈尽一份心,也是即便她对二房再看不惯,天天都想揍燕二娃一顿,但看在祖母的份上,都先忍下。
让一辈子操劳又慈祥的祖母,能够幸福的安详晚年。
在这段难得平和且珍惜最后的时光里。
村里人人都夸燕家老祖宗好福气,子孙个个出息,还都孝顺,特别是大房,有个好女婿。
大房越是被夸,作为二房的几个子孙一对比,就更加不服气。
特别是与燕娘小不了几岁的三娘。
即使是嫁到了里正王家,虽育有一女,她心底觉得自己是没生个带把的,认为还没站稳脚,就先少了三分底气,就越发少不得暗搓搓地拿她大堂姐做对比。
其实纯粹是多想,人家隔壁老王都没说什么。
次日,借宿燕三叔家一晚的余子疏,过来道别。
余家在邻县,余子疏也不能久留,且酒坊伙计送来消息说货物已经备足,意思是近日可以启程送货。
燕娘忙叫人先去忙他的正事,别给耽误了生意。
话别时,余子疏意有所指地问了句:“不知贤弟准备何时赴任?赴任何地?”
谢安陈答:“不时。齐鲁之地。”
知他此番是探亲假的余子疏悄悄松了口气,笑道:“孔孟圣人之乡,好地方。”够远。
随即又对燕娘讲,让她多多休息别过于劳累,才放心离去。
谢安陈也松了口气:这碍眼的,总算走了。
燕家这段时间家里一直有工人开工,每日大家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围坐在一起,开饭。
现在人多,基本都要分坐两桌。
而且小钱的厨艺越发的好了,得了燕娘真传后,青出于蓝胜于蓝。
有时候二房家小的几个都会循着香味过来馋嘴。
今儿菜色就很不错。
门前小菜园里摘了茄子豆角时蔬,燕娘回来时顺手摘了把野葱可以炒个蛋,一大锅炖得滋滋冒油色泽浓郁的大块红烧肉,猪下水做了凉拌菜,加上一个汤。
燕娘随便对付了一口,每个菜都尝了尝,然后亲自送了一盅鸡汤到祖母那边,伺候着用完饭才回来。
谢母这边则是谢安陈在照顾。
其实他们二人目的一致。
都是回来尽孝的。
饭后收拾妥当,继续干活。
小碗儿小钱她们在门前的地里开荒,用小耙子筛除野草根,有不少甜茅草,
小碗儿捡了一根在衣服上擦了擦放嘴里嚼着,小钱问她为何要吃草,然后被分了本根,尝过后,根本停不下来,两人收拾了好大一把出来,准备洗干净了熬成糖水喝。
燕娘则是听着梁伯好大一番狠狠夸了谢大人大义,帮他指点了不少书里不懂的字。
梁伯行李不多,其中带了几本据说是祖传留下来的书籍,都是农学方面的,如《作农手札》《农时月令》一些古籍。
她看不过两眼,没有多在意,凭着记忆一边热着水,准备泡籽。
这个是京都北市遇上的那金发碧眼传她的独门绝技,说用热水浸泡一下,能更好的催芽。
她想手工试验一下,把那袋黑籽饱满的种子,一份为三,分别泡热水,泡冷水,以及不泡水,然后在地里划区分块给区别地种下去。
谢安陈也觉得这是最稳妥的做法,如果热水把种子烫死了,还有另外两种能有存活的几率。
最后不至于忙活一场颗粒无收。
为表示支持,他还亲手雕了三块木牌立在地里:
热籽区、冷籽区、寻常区。
看谢大人拿着小锤子去定木桩,蛮牛要去帮忙被梁伯拉住一起笼梗打窝。
手本就生疏,没有人帮忙的谢安陈一时没拿捏好尺度,把木桩打歪。
燕娘见状只好拍了拍手上的水迹,上去搭把手,替人先扶桩好方便下力。
谢安陈测算了一下危险程度,岂能让她扶,万一砸到手得不偿失,于是换自己扶。
燕娘爽快人儿没多说什么,只叮嘱了一句那你扶好了,然后接过铁锤三两下就把桩子打进了边上的泥石缝里,任它风吹雨打也将屹立不倒。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很快就把三块木牌给定好。
小碗儿在偷笑,大人与夫人的感情可真好,夫唱妇随。
小钱在旁接话一句,这叫情投意合琴瑟御好。
燕娘被小辈打趣,微红着耳根,嗔了句人小鬼大胡说八道。
谢安陈没有说话,依他表情来看心情应是不错,为她做了件力所能及的事,小有成就的感觉。
这话谢母听着最是高兴,叫大家洗洗手歇会去拿果子吃。
又夸两个小丫头都是小甜嘴,众人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