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赏夏荷?彩天弓?
波平如镜的冰面,里头凿出几个大大小小的洞口,奋不顾身跳入了二十几名高高低低的小太监,每人头上都顶着一大朵神态不一的荷花,有含苞待放,有半开半合,有肆意怒放……共织成一幅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图。
那些小太监全身上上下下都泡浸在冰水中,只露出一双双凄惨无神的眼珠子,嘴唇发白发青发紫,冻得抖如筛子,连荷花也轻轻摇动,如同风中起舞,煞是好看……才怪!
这是什么恶趣味?
一旁的太监总管,好像叫什么姓魏的老阉奴,则弯腰哈背,笑意连连,与老佛爷相谈甚欢,神色间还眉飞色舞。
而老佛爷虽然被称为德馨太后,但为人啊,没才没德,也没君子一般的芝兰馨香。
她也能说得上作恶多端,罄竹难书,罪行比藏书阁中那一堆堆、一迭迭、一山山的书籍还厚重。
深宫苦闷无聊,她平时最喜欢折磨这些可怜可悲的小太监、小宫女来打发时日,动辄打骂乃是家常便饭,打死打残不多奇。
有好几次曾听闻,一名小太监在布菜时,不小心弄脏了她新制的华服,便要小太监去茅房拉屎,拉出来后,再吃下,实在恶心残忍脏污。
再者,有次洋人送来一部收音机,她爱的不得了,每日每夜都听不烦,忘了了起身梳洗打扮穿戴,整天顶着一张惨白的素颜在寝殿里走来走去,后来有小太监不小心冲入室内,瞧见了,便惨遭杀害。
唉唉唉,这种事情比比皆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听得人时而心惊胆战,时而怒发冲冠,时而唏嘘长叹。
因而我对这位奶奶啊,很不喜欢,除了必需定时定后的跪安问候,无意外,我也不去主动拜访。
当然,她老人家也不待见我,乃因我生母是出生卑微的小官之家送来讨好皇阿玛的美人,上不了台面。
「这荷花真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啊。魏总管啊,这是如何做到的?」老佛爷喜笑颜开问道。
老阉奴连连应道:「回禀老佛爷,全靠苍天的福,奴才深知您极爱赏荷,每逢盛夏都要来着这块荷花池欣赏游玩一番,可惜今年夏季荷花开得不好,惹得您一直都闷闷不乐。茶饭不思。奴才深感忧虑,怕凤体有损,日日夜夜希望为老佛爷排忧解难,恰好一日瞧见了绣娘绣花,忽然顿悟,便命人找来专门做头饰的手巧师傅,用丝绒编制荷花,从而让老佛爷观赏观赏,一解忧心。」
老佛爷开怀大笑,「不错不错,去敬事房领赏吧,金银玉器,古玩字画,绫罗绸缎,马匹兵刃,金瓜子什么的,喜欢什么,就拿去吧。」
老阉奴感激涕泪,连声跪拜道谢。
我听得牙痒痒的,好啊,敢情是这老阉奴从中作祟,在老太婆耳边谗言,才想出如此损阴德的诡计来!
「公主,那不是李旺财么?」春花冷不防低呼惊叫。
我瞥了一眼那只窝在老太婆怀里的肥大的雪球,那是西域进贡而来的蓝眸波斯猫,是老太婆的爱宠,穿着量身定做的衣服又厚又漂亮,,毛松松的毛发每天均有专门的人打理,就连身上那一件衣服也比宫里侍从几个月的俸禄还多,真是太监的命不如一条金宠贵。
还未感叹完毕,春花又拉扯我到一旁,唠叨了好几句。
我才惊觉刚才她言语所指真的不是那该死的猫,而是和很多狗同名同姓的「李旺财」啊。
原本我还想在见到旺财兄后,讥笑耻笑这恶俗的名字,是得罪哪个太监师父才取了这么灾难性的名子。
可,如今见他泡在冰池中,快成为一条浮尸,我就笑不出了。
心计一上头,我招手,唤来春花上前,俯首帖耳吩咐了几句。
春花点点头,很快便像旋风一般快速离开。
我站在原地,眺望顶着荷花,簌簌发抖,摇摇摆摆的小太监甚是不滋味。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过得特别慢,特别磨人……
我忍不住踱来踱去,心乱如麻。
忽然好像感到一道目光投射在身上,抬眼骤然追上去,又不见任何人,只见老佛爷和一众宫女太监依旧背对着我,而待在池水的小太监们依旧垂头丧气、惨惨淡淡地顶着荷花啊。
此时已经有小太监熬不住昏死过去,沉入池下,被人呼啦啦捞起,然后一一抬走,再换上新的替代。
老佛爷不为所动,坐在一旁依旧津津有味地观赏。
就在我快吐血时,春花终于不辱使命归来,还带来好消息。
果然不久,苍穹升起几道如同拱桥的天弓。
嘿嘿,说到底我也穿越女,虽然上一世恍如梦,还魂穿婴儿,但该有的知识理论依旧犹新,制造几条色彩缤纷,绚丽耀目的彩虹不在话下啊。
我洋洋自得,老佛爷那也惊喜惊奇惊叹,很快便贪新忘旧,众人簇拥着去赏天弓了。
我连续打了好几个眼色示意春花,但那死丫头却甚笨死了,以为我眼睛被风沙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