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厨
静静地站着,清俊冷冽的眉眼,像雪山上最高的那颗松柏树,挺立而高洁。
不知他几时来的,也不知他听了多少。男孩念念不舍地咽下嘴里的蜜枣,动作利索地爬起来,抱着怀里的东西快速跑过去。
“先生,今日会讲课吗?”
沈浮白看谢鸳一眼,她挑衅地扬起眉梢,他撇下眼去低头说了些话,谢鸳听不清,挪着屁股坐到女孩身边。
“你们是来读书的?”
女孩点头又摇头,轻声道:“哥哥是来读书的,他说要考取功名为乡亲们伸冤。我不喜欢读书。”小指指向一处,谢鸳顺着方向去看。
萧条的落满了雪的街道上十几个骨瘦如柴的孩子手牵手小心地踩雪走来,最后面跟着几位衣着素朴的文人,眉眼与沈浮白相似,却比他温和。
“沈家免费教书,我和他们一样,是冲着每日免费的餐食来的。”
折返来迟的织春见谢鸳呆坐在地上,急伸手道:“哎哟公......小姐,地上这么脏怎么能坐。”
谢鸳回神,顺势而起,拍了拍身上的雪道:“不脏,就是屁股有点凉。”
随后她悄悄从织春提来的食盒中取出用油纸包裹着的酥饼,偷塞给女孩,见她推拒,谢鸳解释道:“你哥哥不会骂你,这是你刚刚回答问题的酬劳。”
“宋花。”
台阶上,男孩宋树向妹妹招手。宋花一咬牙,快速把酥饼藏在衣服下。
“漂亮姐姐,小花将来一定报答您。”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孩子们蜂拥而至,拥着她吵吵闹闹地一同跑进沈府。
沈家人不疾不徐地跟在后头,蒲柳之姿,踏雪而来,青松挺直,个个温文儒雅。
谢鸳上前一步,微笑着开口谢这几日借宿之恩,却不想沈家人目不斜视地越过她走进府中。
石阶上,谢鸳和织春面面相觑。
“公主,这沈家怎如此无礼!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吧。”
“可能他们知道我是谢舒后人?”谢鸳迟疑地挑了下眉头,“毕竟谁让我祖宗对他们祖宗始乱终弃呢。”
“可是......沈公子不是说让我们在府中保密皇室身份吗,他们应该不知道您是公主吧。”
“那他们应该是瞎了。”谢鸳没有感情地勾唇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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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蒙蒙亮时,院子外传来朗朗书声。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苟不教,性乃迁......”
谢鸳被吵醒,无奈睁眼闭眼都是书声,便只好穿衣起身。
外间守夜的织春在榻上睡得正香,谢鸳绕过她无声地推开门,屋廊下的香气立刻钻进鼻尖,她深深吸了口刚出炉的热腾腾的馒头香。
馋意瞬间被勾起,谢鸳情不自禁往外走,路上遇见抬着竹蒸笼的沈家人,昨天碰冷屁股的她识趣地没有上前打招呼。
跟着馒头香,谢鸳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不断往外冒着白色烟气的火房。水雾糊住眼睛,她眯眼往里走,正好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里。
“嘶”谢鸳吃痛地揉着额头,隔着雾气迷迷糊糊地看到那人棱角冷硬的轮廓。
鼻尖忽然飘来一缕清冷竹意,她隐约觉得有点熟悉。
“你来这里干什么?”
下一瞬,谢鸳对上了沈浮白那双黑沉沉的眼眸,许是水汽蒸的,他向来冷白如玉的脸庞上竟浮现出几缕桃红。
“有吃的吗?”
她摸着瘪瘪的肚子,毫不客气地抬起头。
一张脸清冷而艳丽,柳叶眉,琼玉鼻,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地盯着沈浮白看,他心头重重一跳,转身回了屋。
“进来。”寡淡的声音传进谢鸳耳朵里,她得逞一笑,跟了上去。
炉火旺盛,沈浮白站在灶台前,掀开蒸笼,氤氲的烟气将两人捆在一起。
“想吃什么?”
“面条。”
这些天赶路吃多了干粮,谢鸳现在就想在吃上点热乎带汤水的。
沈浮白默不作声地拿出一个馒头放到碗里,洗过手后熟练地抓了几把面粉放入盆内,清水加盐,晃匀后分次淋入了用筷子搅拌着的面粉里,谢鸳眼睁睁看着絮状的面粉在他瘦长的手里揉搓成光滑的面团,她瞳孔微微放大。
“沈浮白,你还会下厨?”
濡湿的粗布擦去指间的白面,沈浮白将馒头递给谢鸳。
“醒面还需要些时辰,公主先吃馒头垫垫肚子。”
谢鸳自是毫不推拒,接碗时指腹不小心擦过沈浮白的手背,温润贴着沁凉,两人俱是一愣。
“多谢。”谢鸳率先回神,拿起温软的馒头小小口咬,松软香甜的触感弥漫在舌尖,她弯眸浅笑说:“世上都道君子远庖厨,原来是怕人知道君子厨艺太好。你在哪里学的?”
“做得多便会了,公主,您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