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晚辈

周越就跟过年想给小孩零用钱，结果小孩赖在地上缠住他的腿一样。

他说：“我不是变态。”声音无奈至极。

陶佑腾地坐直身体，愤然：“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身体，你明明对我有欲望！”

“……”

原来她是故意的。

周越既恼火她不爱惜自己，又恼火自己中了她的圈套，“……我是个正常男人，有生理反应不代表就是喜欢。”

陶佑不服，依旧不减锐气：“至少说明你不讨厌我，那为什么不和我试试呢？”

“周越哥，我真的很好的……你能也努力一下吗，我怕我们没有共同语言才来玩公路的……”她很少这么称呼他，此刻声音又软下去，神色、语气都很可怜。

周越原本的怒火又消散了，一时硬不下心肠，只是摇了摇头，尽量耐心地拒绝她的心意：“真的喜欢的话，不需要这些的。”

真心实意的喜欢，能有像被磁铁吸附一样的机会，努力的时候，只会觉得自己幸运，不会意识到是在努力的。

陶佑一碗冬阴功汤已经见底，她握着汤勺发呆。

好不甘心。

长到十八岁，她的人生里还是只有分别，即便不再是死亡了，不爱也是一场不轻松的告别。

“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周越声音淡然，却也没有迟疑，她的告白似乎毫无影响他的心情。

“那颜旭姐呢？”

又一道菜端上来，周越替她挤好酸柠檬汁，拌匀之后推到她面前。

才说：“你没必要问这个。”

和是否喜欢谁无关，只是不会喜欢她而已。

接下来一顿饭吃得静悄悄，吃完陶佑去卫生间，周越去买单。

陶佑仔细清理过脸上泪痕才离开。

还没走到周越身边，他已经望了过来，触及他的眼神，陶佑像□□燥秋日里的静电电到了一样，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该死，又想哭了。

周越远远地注视着她。

十八岁的孩子，哪怕是染着一头饱和度极高的头发，也显得很合适。

这个发色和他赠予颜旭的车的涂装类似，让他直觉也需要费心力维护。

公路车、竞速赛、改装、越野，这些东西带来的胜利和刺激，迄今回想起来仍然鲜活，但也是他车祸后都割舍了的部分。

他了解她的过往，知道她的生命力很顽强。

他只会是她的一个小小坎坷。

周越收回目光，率先往饭店门口走去，推开沉重的玻璃门，等着她靠近。

陶佑走近，踩在门槛上，从密闭空调房里待久了再走出来，清新空气和憋闷热浪同时扑面而来。

陶佑刚刚哭过，鼻音浓重，又问了一次：“你会来看颜旭姐的比赛吗？”

周越低头看她，半响，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松开了扶住玻璃门的手，下了台阶，“先走吧。”

陶佑跟在他身后，身上还披着他的西装外套。

等周越进了驾驶室，她才敲了敲他的车窗，“我要问你两个问题。”

周越也不表态，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陶佑等了一小会儿都不见他催促，她又沉不住气了，直接问：“因为我说我喜欢你，你就再也不愿意见我了吗？你给的资助、陶铸的忌日……要是你不想再见到我，那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周越脸上又清晰地浮现出无奈，他说：“不会……陶佑，你太小了，我不会当真的。”

一秒天堂一秒地狱，陶佑脸上伪装出来的无谓被击碎了。

但很快，她又绽放开一个甜美至极的笑容，执着地问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你会来看颜旭姐的比赛吗？”

周越转动钥匙，发动了汽车引擎。

为了陶佑好，他兴许该说些搪塞她的话。

但他看了眼车内后视镜，陶佑的折叠车摆在后座位置上，淋雨又擦拭过后亮度似乎更高了一样。

周越目视前方，吐出了一个字：“会。”

陶佑在校门口下了车，周越在驾驶室内朝她点头当作招呼，车子很快就掉头离开。

陶佑放下自己高高举起的手，甚至都不知道周越有没有留意到。

想来也是好笑，几个小时前她还在锲而不舍地跟周越发信息，骗他说自己去自习了，现在她就已经跟他告白过了。

陶佑出示了校园卡，慢慢地推着单车往校内走。

校道两旁栽满了林木，高大茂密的枝桠掩住了近半个天空，饶是如此，水泥路面也留下了湿漉漉的雨后痕迹，单车碾过沙土，拖拉着一条长长的水渍。

林靖好不容易等到了雨停，正打算去食堂吃饭，就看到陶佑魂不守舍地从图书馆前飘过。

林靖叫住她，陶佑慢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