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坊好几天没事,怎么就今天来杂货店买点零件都能碰到仇家。
真是倒霉透了。
杂货店离工坊就两条街距离,想想就一会的事情,套了件外套什么都没带就出来了。
手刚触到杂货店门时,心中不知为何突地一慌,她不作思考立马转身准备原路返回,谁曾想,一只宽大的手落在了她的肩上。
约翰一眼认出了她,一路紧追不舍。
千藻自知自己耐力不行,三脚猫的功夫也无法对付一个孔武有力的肌肉男。
那就只能从他损坏的义体下手。
千藻左手撩开衣服,肚子上瘀青在苍白的肌肤上尤为可怖。
她只是瞧了眼,无所谓般放下衣摆,驱动着铁皮帮自己起身。
“嘶,铁皮你忘了我怎么教你的了,要慢点,对……”
当她稳稳当当站起时,又瞥了眼地下的尸体,旋即收回视线。
“你说这家伙是不是傻,有枪还追我那么久,换我早让他……”
“哔,哔。”
千藻一只脚刚迈进工坊,一个熟悉的通讯请求在她视野中弹出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
她边走边眨了下眼,通讯被接通。
如果凑近仔细看,那双漆黑的眼瞳外圈闪着点点荧光。
“凯里……”千藻唤了声,挪动过程中因为铁皮坚硬的外壳戳到了某处伤口,她痛呼出声,“嘶——”
闻声,通讯那头的青年刚要脱口而出的警示哽在喉头,惊讶到声音都拔高了几度:“你受伤了!?你已经碰到约翰了?我刚想跟你说这帮派混蛋去找你了……你现在在哪?你死没死?他死没死?……”
工坊断电很久了,千藻凭着记忆移动,在踢飞无数酒瓶、碰倒无数机械零件堆后,终于在角落发现了个小药箱。
她听着脑内语无伦次的噪音,轻轻勾起唇角,开口就嘲讽:“你没脑子吗?我死了,你在跟谁说话?”
“也对啊。那你从约翰手里逃走了?伤得重不重?哎,急死我了,我现在去找你!”
千藻用嘴咬住衣服,左手拿起瓶子对着伤口随意喷了几下,放下衣摆,才道:“我没事。”
“你怎么不急呢?我都快急死了!这次让你逃了约翰肯定不会放过你,你说你招惹他干吗!?你还是赶紧找个地方避避,别待会约翰带人上门来堵你。”
有时候面对凯里那张跟机关枪一样的嘴,哒哒哒得没完,她恨不得抽他几下,这次却出奇地心中很平静,淡淡道:“他死了。”
“死……死了!?”
通讯那头破音的吼声直直传入千藻脑内,幸好脑内芯片自动降音,避免了她受到音波攻击。
虽然没大作用,她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随意道:“这么惊讶干吗?我不就早跟你说过了我要他付出代价。”
“我当时以为你开玩笑的……现在你怎么办?你杀了约翰,瓦伦帮可不会放过你。”通讯那头,全是主机、显示屏充满绿色光线的房间内,青年抱住自己的头,像是自己杀了人般,苦恼着。
千藻因为他的话也陷入了沉思。
沉默的气氛中,凯里率先开了口,他说话小心翼翼地,像是怕对方会冲破通讯暴打他一般:“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你那狗……养父一直虐待你,根本不值得你冒着生命危险给他报仇。现在落得这个境地……”
千藻打断他:“谁说我是为了他?”
抱着头的青年愣愣抬头,虚拟屏幕的光亮照在长得还算可以、满是问号的脸上。
“那是?”
千藻没有立马回答他,眼睛扫过这个一眼能看到头的屋子。
左手边是被隔开的一间小卧室,自动门从外面被牢牢钉死着,她一眼掠过。
又落在摆在唯一窗口下,一张褪了皮的单人沙发上,以及它的周围是些各种零件组装在一起的奇怪物件,似是被外力破坏地零零碎碎,摊了一地,它们似乎很久没有被打扫过,上面积满了灰。
她的眼神只是在那停留了会,便又回到她所处的客厅。
不算大的客厅中除了个工作台就是一地的垃圾、零件、酒瓶以及地上一大片的——
干涸血迹。
那是她养父被杀死时留下的痕迹。
她是三岁被领养的,这是老头某次喝醉难得没发疯的时候告诉她的,她自己已经没什么印象了。自她记事起,充满烟酒味的房间、形形色色的客户、养父狰狞的面孔、无尽的打杂这是她全部的记忆。
再往后,养父成日酗酒,她逐渐接手了工坊的工作,也展露出了她在机械上的天赋。
而老头看她的眼神也是越来越冰冷。
就在她怀疑她会被自己养父杀死的时候,约翰来了。
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那次养父并没有让她去给顾客修理义体。
常日酗酒、技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