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密谈

182路边密谈

春节过后，春暖花开的时节已经到来，到处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而三水县黑马产业园区科技大楼工地里还是死一般的寂静。看门狗“大黑”倦曲在地上，打了个哈欠，然后沐浴在春天温暖的阳光下开始闭目养神。看门老头正在边上开出的一块自留地上缓慢而辛勤地耕耘。产业园区内已投产公司通勤车路过时，工地孔桩里面的积水不时反射出几块圆片状的耀眼光芒，令人侧目。

荣国一直没有等到王达的消息。原来，王达偷偷清点春节收到的那个报纸包，他觉得荣国还在对他进行试探。因他知道，荣国拿这点钱出来，完全是对他这个常务副县长的“大不敬”。候军候老板就比荣国行事干脆和大方，还有张老板、白老板……。王达对现在土石方和建筑市场提成、回扣、介绍费、感谢费、活动经费的行情那是门儿清。

但这已经是第二次收他的钱了，这时归还回去好像又为时已晚。所以他就来了个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他现在准备欲擒故纵，正等着荣国主动上门呢。

荣国这些日子吃不香睡不稳，他反复把王达说的话回味了一下。最终他明白王达肯定觉得所得抵不过承担的风险。但荣国也是个在市场经济环境下经过风雨见过世面的企业家，不见兔子不撒鹰是他的惯常手段。他反复思考之后，又悄悄和心腹进行一番密商，终于想到了一个主意。

这个主意就是，找个秘密的地方，荣国和王达常务副县长再会一次面，进行开诚布公地谈判。其主要议题就是：把一个项目分成两个，一是对建筑工程总体调价，二是对基础孔桩进行正式的设计变更，按变更的设计重新计算工程量的同时变更基础施工合同总价。这两个项目如果达成既定目标，也就是双方签订正式的合同之后，就付给王达常务副县一大笔现银。

荣国把人物名称隐匿，咨询过自己的律师，王达已经收过他两次现银了，依法应该算受贿。他自己向王达送钱两次，已经算单位行贿或者行贿。两人都已经犯罪。如果两人中任何人这时去自首，虽然可以减轻处罚，但是这个金额，刑事处罚那是避免不了啦，最好的结果就是缓刑，进行社区矫正。污点形成了，当官的政/治生命算完蛋，企业和法人的诚信受损，今后可能就不能出现在招标会上了，而且由于你的自首，会被业内人士认为是行业潜规则的破坏者，是判徒，再也不可能在这个行业立足，再也不会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和关系网了等等。那现在两人谁也不敢乱动，这局面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两人实际上已经上了同一条船，是一根藤上的两个苦瓜了。

还有，荣华公司在孔桩里面灌水，其目的也是为了骗取产业园区更多的工程款，也存在诈骗的嫌疑。从王达拿出的照片看，王达已经知道荣国的违法行为，他没有处理，没有报警，却与施工单位沆瀣一气，把这次泡水故意说成是自然灾害，作为主管部门的主管官员，有徇私枉法嫌疑。两人现在都有不小的违法行为，这样两人一下子就能找到共同点了。

……

荣国想定之后，又给王常务的秘书打了电话：“喂，大秘，我荣国，你能否安排一下，我和县长在郊外……”

一听是荣老板电话，秘书不敢怠慢，连连点头道：“好，好，我排好时间后通知你。”

……

这天，南北方向的雾江沿江公路上，一辆灰色别摸我由北向南飞驰，另外一辆黑色“四环素”A9由南向北行进。

两辆车上的人好像熟识，交汇后两声刹车声音响起，然后两车分别错开停在了公路的左右两侧。

荣国跳下车，如沐春风的他向黑车小跑了过去。王达也下得车来，整理了一下衣衫，也大跨步地向荣国走来。一碰面，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两人来到了公路临江的护栏边，与两车保持了适当的距离。两人点上烟，面对脚下碧绿的雾江和对面如翠的青山，热烈地攀谈起来。

荣国先发言，他陈述了律师给他说的进行了复述，表示接下来一定会精诚合作，只不过现在工程停工，前面支付工人工资和购买原料、材料等支付了不少的预付款和定金，企业比较困难，资金周转不灵。如果按原来的合同总价，企业别说赢利，保本都难。如果调价成功、基础孔桩变更设计，按设计支付，赢利部分进行分成，比例是……请县长放心，一定兑现。因为在不久的将来，您还可能成三水县的老大，我还要在您的一亩三分地面上求生存，求发展……

听完荣国的讲话，王达高兴地在荣国的肩膀上拍了几下，然后两人小声议论起来，王达对分成比例进行了一下调整。荣国考虑了一下后，愉快地点头同意了。荣国补充说，常务副县长手里的照片和视频必须要销毁，王达表示那是必须的。两人分手时，脸上都充满了春天般灿烂的笑容。

春节后的第三个月，王达常务副县长向县长汇报了科技大楼这一情况，县长闭目听完介绍后，想起王达身后有人的传闻，他一言不发，轻轻点头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