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多说的。”

她脸上表情有些许不服气，眼珠子转动，合计着：“要我说，这件事也该有无尽海去管，他们无尽海离人间最近。”

只是她话音刚落，便收到自家兄长一声冷哼，“那群妖物？”

明昭偏过头讪笑两声，抬手抓了一下脸侧，眼神往明嬴那边瞟了一下，语调飘忽地提了一嘴，“域主还是不错的。”

明嬴一怔，想想明昭德性，心里腾地来了气，扯出一个冷笑，这副表情斜睨着她，“哪里不错？脸不错？”说话的时候，面上眼里全是“果然如此”的意味，明昭嘴唇一动，却是一时没想到话来反驳，顿觉自己被看低了，坐直了身子竖起一根手指头，对着明嬴的脸隔着空气戳了戳，一副被错怪的悲愤模样。

“你这是对我的曲解！”

明嬴转过脸不愿看她，伸手理了理衣袍，侧目透过镂雕的木窗，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殿外栽的朝夕花树上，明昭也跟着看过去，墨黑的瞳孔中印照出远边的金光和近处橙红色的纷纷扬扬。

明嬴不说话的时候，明昭也不会吭气，殿内说话的气氛突然冷了下来，她垂着头将手中香茶上的茶沫撇了又撇，等到明嬴片刻后沉沉开口：“我不管无尽海怎么样，但是明昭，人间此行与你的气运关系重大，你必须前去，轮回会让你忘却前尘旧事，守灵珠可保你神志，到时切记谨言慎行，少招惹麻烦。”

明昭立马杯子一放，只往那边探过一截身子，眨了眨眼，“若是没办好......那要怎么办？”

明嬴垂眼端起青玉的茶杯啜了一口，眼皮都没抬一下，似是并不觉得明昭所问若是成真该是怎样的问题，他淡定道，“我会略加看顾。”

明昭一喜，点点头忙不迭道：“多谢多谢，这下放心多了。”她对兄长的能力向来信任，他一句看顾，此刻已觉十拿九稳，顺手把茶壶往他手边推了推，笑起来，“琼花茶，静心凝神。”

明嬴只坐了半柱香的时间，离开之后，明昭便起身准备去司命殿，意念一动从天边唤来一片云，乘云往西北方向的高处行了一段距离，直至看见司命殿殿顶标志性的玄黑高阁。

只是她才刚落地准备跨进门里，就听司命殿内有沉重的脚步声正往殿外来，明昭站定，正见一身轻甲的武曲星君沉着脸色迈着大步往殿外走，一转脸看见站在外面的明昭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调整了面部神情，简单同明昭打了招呼问声好，久日未见也无寒暄之意，如此意思一下便转身往相反方向离开，背影略显几分匆忙。

明昭只奇怪地看了一眼对方背影，便转头踏进司命殿。

司命殿立于星河之上，星河之中流淌的都是人间的现世，他们的所言所行会化作星河中的一点星子，只待流入司命殿的天机阁，化作那里纸上的一点墨，如此撰写一生所失所得。

一进入司命殿便能看见院中走动的仙娥手中托拿着香炉从墨蓝星河上行过，飘然之态如若踏行水上，煞是悦目。明昭一路穿过几个回廊，熟门熟路地往右边又走了一节路，便见前方司命殿正殿渐渐显露，中间隔着几层圆阶，她快步走了进去。

正殿门口守着几个仙侍，个个腰上挂着一个青黑的精巧星罗盘，皆是司命殿培养了用以打下手的人。

他们早在瞧见明昭影子时便让人进去说明，故而当明昭刚走进殿内时，司命正从偏殿露出头来，一身青衣妥帖在行动间也未曾妄动。明昭在司命朝她行了一礼之后，便轻咳两声，开口问道：“星象可有变动？”

司命回答：“并无变动，还如先前一般。”接着见他从袖间掏出来一个小匣子，捧在手心递给明昭。

明昭伸手接过，划开上面的盖子，里面的绒布上摆着一颗明黄圆润的珠子，“守灵珠？”她抬头眉梢微挑，面带问询。她只听过此物乃是从前无尽海外三百里一只巨大鸟妖所有，后来鸟妖因为同迁徙而去的蛇妖争地盘，两败俱伤而亡，被路过的一位仙君捡了个漏，上呈到九重天的万学库而藏，在此之前还未见过。

司命点了点头，神色淡然，“正是，届时还要依靠守灵珠护佑天君。”

明昭合上盖子收起来，“有劳，不知本君下轮回台的具体日子出来了吗？”

司命回，“已确定是后日午时，入人间道。”

明昭点点头，告了辞转身离开司命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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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九重天，轮回台。

台边站着的除了明嬴明昭和一个司命，再没有旁人，连侍奉的人都没让靠近。

轮回台地处九重天最高处，底下是昆仑山，乃传说中西王母所在之地，昆仑山经年的寒气被上升的气流带上来，导致轮回台边的温度也是冷得彻骨，即便有仙法护体也不过是减轻一两分，明昭搓了搓手，听一边司命跟她交代着事项。

“第一次下轮回台，许有不适和五感渐失之症皆是正常，天君不必疑虑，只要守灵珠在识海内便无大碍，醒来便可全然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