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路悠然走出酒吧，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林夏。他的心里一片澄明。死皮赖脸也要缠着林夏。这是他曾经最贱最鄙视的招数，他没有真正意义上追求过异性，直到遇见林夏，突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而此时的林夏，抱膝坐在沙发上，她一直反复回味着纪凌云的话。她没有能力帮他，她自己的生活都是乱糟糟的。

蔡星辰找她吃午饭的时候，原本叽叽喳喳的办公区突然安静下来。她赶紧收拾好东西，默默地随着蔡星辰出去。她可以想象到身后一地的闲言碎语。地点是林夏挑的。她不想让蔡星辰太破费，就在公司附近的西餐馆吃了简餐。不到一小时的午餐，林夏尽量用柔和的口吻婉转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蔡星辰应该是明白了。他眨眨眼，笑着说：“林姐，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林夏点点头。

“如果你喜欢的人没法和你正大光明地站在一起，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不像20出头的毛头小伙子的问题，而是经历过感情波折的人才会有的苦恼。像蔡星辰这样的年纪，应该享受着热烈纯粹的校园爱情。他们年轻，他们无畏，他们爱的简单。

林夏抿了一口水，想了想，答道：“既然无法正大光明在一起，只要对方愿意，我可以陪他去另一个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

“如果这样都不行呢？”

“那只能做他的影子，在暗夜里同行。”

蔡星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仿佛明白了什么。

手机突然亮了一下，把沉思的林夏吓了一跳。她还没来得及看手机，安全门铃又响了起来。她抓起手机，边看边往门口走去，按下楼下铁门开关，她看到了路悠然的消息：开门。

她这才知道，是路悠然，还在懊悔开了门，接着大门的门铃大作，林夏没法装傻，只能乖乖看了门。一脸春风的路悠然站在门口，手里慢慢两大袋东西。他把东西往地上一放，腾出手环抱住了林夏。林夏没料到他居然那么放肆，边打边骂，要他放手。

路悠然死皮赖脸地蹭进了屋子，脱鞋，挂好外套，洗手，将东西一一塞入冰箱，熟悉得像在自己家。林夏拽都拽不住，只能独自坐着生气。

下班时分，林夏想着要去蛋糕店拿草莓蛋糕，许久没吃了。她收拾完东西，走到公司大厅，看到前台小姑娘神色诡异地和一旁的女同事说着什么。平日里，林夏是不怎么留心的。但她看到蔡星辰在会客室门口张望，一脸焦急的样子，又觉得好奇。只听耳边隐隐传来“纪凌云”的名字，想着前几天两人的谈话，心里莫名地一颤。她走向前台，问小姑娘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下班前有个阿姨找纪凌云，我就打电话叫他出来，他们进了会客室，没想到声音越来越大，还说什么勾引我儿子的话。说的老大声了，反反复复说了好几遍。”

林夏心里一惊，她脑海里第一个反应是黎诺寅的家人找来了。她不顾前台还在说些什么，三步并两步，快步走向会客室，拨开蔡星辰，直接推门进去。会客户里有两个人，这个在林夏的意料之中。

一个骂骂咧咧的中年妇人，纪凌云站在一旁一脸颓丧。

林夏迅速判断了一下局势，朗声开口道：“阿姨好。我是林夏。”

纪凌云背对着门，一下子转过身来，眼神很复杂。

林夏上前，走到纪凌云身边，和他并肩而立，满脸笑容地问：“阿姨，发生了什么？”

那位傲慢的妇人道：“你是谁？我只找纪凌云。”

“阿姨，你找他做什么？”

“哼，他勾引我儿子。不要脸。”

“阿姨，这个话可不能乱说的。”

“敢做不敢认了是吗？勾引我儿子离家出走，连我这个妈都不认了。”

林夏知道，此时不是分析事情原委的好时机，应当速战速决，正值下班时分，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

林夏狠狠心，挽住了纪凌云的手，依然笑容满面道：“我是她的女朋友，我们感情很稳定。阿姨，或许是你儿子想气你，故意找了这个借口。也或许是他有别的苦衷而已。我觉得，你应该多关心一下你的儿子，母子俩好好沟通，或许心结解开了就好了。母子哪有隔夜仇呢？”说着，她看见妇人脸色缓和，依然表示狐疑，便走上前，轻声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那妇人狐疑地看看她，又看看纪凌云，嘴唇抖动了两下，微微点点头。

待三人走出会客室，门口看热闹的早就作鸟兽散。林夏客客气气地为妇人按下电梯，两人耳语，直到妇人坐电梯下楼。纪凌云看到她转身的刹那，已然面如常色，不似方才那般气急败坏张牙舞爪的模样。

纪凌云约林夏同行，两人一同下班，纪凌云开车送林夏。

纪凌云想说谢谢，想问林夏和妇人说了什么，她就平静下来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林夏冲着纪凌云苦笑道：“人算不如天算。”

纪凌云抱歉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