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花榆听说夜长玦在天帝那里,立刻丢下手中差事赶去凌霄殿。
进殿后装作有事找天帝,跟他闲扯几句才看向夜长玦,展露笑颜,“濯尘,下个月初七你跟浅漓妹妹大婚满三千年。”
“陛下已将设宴庆祝这件事交给我去办,对于筵席你可有什么要求,我好安排人筹备。”
夜长玦并不搭理她,仍旧专心盯着棋局,只是给欲开口解释的天帝传了道暗语:闭嘴。
天帝不明所以,但也配合,亦装作好奇似地抬眸看着他。
夜长玦对紧紧盯在自己身上的两道目光视若无睹,仿佛在很认真地思考棋局走势。
他良久不言语,花榆好几次忍不住想再次询问,又担心打扰到他,惹得他厌烦,只得安静坐在一旁,暗自揣夺他究竟何意。
约摸半盏茶时间,夜长玦才将手中棋子落下,而后漫不经心地道:“听说你已经带人问过阿漓。”
他的语调很平淡,但话语里的‘带人’二字却让花榆察觉到危险,顿时心慌起来。
她心想着那日离开栖梧宫后她立刻要求容千颜跟敖琳琅都将说过的话烂在肚子里。
对外统一口径,只说是容千颜不满浅漓对待九重天拿乔的态度,嘲讽浅漓故作清高。
由于容千颜向来张扬跋扈,用这个理由挑衅浅漓也不是第一次,仙域众人自然对此深信不疑,只当是浅漓已经忍受不了所以突然计较。
她觉得浅漓绝不可能去跟夜长玦或者凤卿告状,否则依照凤卿的气性,早就杀到瑶华宫兴师问罪,而夜长玦再不重视浅漓,也不可能容忍别人编排他。
这般想着,花榆便自我安慰夜长玦并不知道实情,不过是随口一说,是她自己心虚才草木皆兵。
她稳住心神,笑意盈盈回道:“的确问过,她要求办得隆重,我已经按她要求派人去搜罗天地间各种稀有的宝物,也拟好了请谏,待择吉日便送往各界广邀万物生灵。”
夜长玦这才抬眸瞥她一眼,薄唇边笑意浅淡,似有若无,“你对她倒是上心。”
他的笑容让花榆觉着惊喜,印象中他已经好几千年没有对她笑过,每次她跟他说话他也是寥寥数语,绝不多言。
明明在这之前他对她也很有耐心,她变着法儿找机会跟他接触,他也不会这般淡漠。
若非清楚他性子肆意洒脱,一视同仁不看重任何人,甚至对待别人态度更加冰冷,她都快怀疑他是故意疏远她。
她怕他看穿自己的心思,赶快垂眸压下翻涌的情绪,满脸诚挚,“我真心拿她当妹妹,她的任何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
她说得情真意切,可惜夜长玦半点不受触动,甚至觉得厌烦。
她要是真为浅漓好,就该站在仙域的角度告诉外界,是仙域重视这件事要把宴会准备得隆重盛大,而不是屡次强调是浅漓要求。
仙域遍地都是活了数万年的老怪物,这两者之间区别有多大还能看不出来么?
她用‘按浅漓要求’这个标准将宴会办得越隆重,别人只会越发觉得浅漓恃宠而骄,奢靡得不知礼数。
他不把她的小心机放在眼里,她还真拿他猴耍,胆敢在他面前也这般模棱两可,含糊其辞本末倒置。
从前不管不问,只是想让浅漓因此跟他告状倾诉委屈,学会依赖他。
现在这法子已完全无用,他岂会再置之不理。
他可不像天帝心慈手软好性子,真惹恼了他,这仙域在浅漓面前搬弄过是非的神仙们,无论是谁,他全给他们踹到阴司冥界,十八层地狱全走一遭才罢休。
他平静的冰山表面下已开始熔岩翻滚,偏偏花榆只想着难得能多跟他说话,向来精明的她竟丝毫未察觉他的怒气。
她以为自己耍心眼耍得很成功,有些期盼历来避世隐居的夜长玦嫌弃隆重举办太过张扬,因此说出取消宴会或者简单布置便可之类的话。
她还想再婉转几句,一旁默默看戏的天帝担心她多说多错,惹得夜长玦越发恼,赶紧抬眸看她一眼,顺便给她传暗语:适可而止。
他刚才还不理解为何夜长玦明明已经决定取消宴会,不仅不告诉花榆,还耐心听她说这么多。
直到听完夜长玦意味深明的这两句话,他便明白这个祸害必定是记仇花榆带头去找浅漓麻烦这件事。
正不动声色地设圈套让花榆主动往里面钻,最好让他逮到罪名用她来以儆效尤。
外人只道神君濯尘宽厚仁慈心怀悲悯,哪里知道其实他脾性极差,无论是谁真惹恼了他,让他发起狠来可是六亲不认,颇为冷漠无情。
至今还未在众人面前形象崩塌,不过是因为这个祸害惯会借刀杀人耍阴招,总在不知不觉间就把胆敢得罪他的人处理干净。
天帝跟道祖都深受其害,可以说是他用得最顺手的两把刀,为此跟他不知闹翻过多少次。
偏偏他脸皮厚又不承认,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