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其罪
小奶团子摇摇头。
我长呼一口气,谢天谢地,这么高,要是真摔出个好歹,定是要命的事。
我拉着小奶团子肉乎乎的小手来到廊下。
“你为何这副模样?”
我指着他背上的包袱问道。
小奶团子撇撇嘴,两颗豆大的眼泪珠子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我打碎了爹爹的玉环,那是爹爹最珍爱的东西,每日都要擦了又擦,要是爹爹知道是我打碎了它,只怕是要打死我。”
看着小奶团子委屈巴巴的模样,我心中心疼不已。
“天底下怎会有因为个物件就打死儿子的父亲?你爹爹定是对你期望颇高,平日里严苛了些,想来也不会真将你打死。”
“你不知!”小奶团子提高了嗓音,“那玉环是娘亲的遗物,爹爹将它视若眼珠一般,谁都不许碰!摸一下都不行!”
小奶团子笃定的解释道。
我心中不禁动容,该是一位怎样爱妻如命的丈夫,会在妻子亡故后睹物思人。
这样的多情种,想来这世上也没几个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指了指小奶团子背上的包袱,“当真要离家出走?”
想来也不是,若是真要如此,定然是出了大门浪迹天涯,而不是来我这里了。
“我……我想来姐姐这里躲几天,等爹爹消气了再回去。”
小奶团子冲我眨巴眨巴眼睛,那样子真像个天真的小骗子。
“姐姐可要帮帮我呀……”
我就这一个朋友,这个忙自然是要帮的,于是便领了小奶团子住下了。
10
静兰苑向来没人来,即便是过大年,这里也极为冷清。
可这几日,院子外总有匆匆而过的脚步声,伴着声声寻人的呼唤。
“念少爷!念少爷!”
念少爷?
我站在院子里,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心里渐渐明白了许多。
原来小奶团子就是常枫的儿子,他口中的状元郎,常念。
我心中突然难受起来。
原来,常念打碎的玉环,是常枫爱之如命的物件。
他的妻子,他的命……
那我又是他的什么呢?
他曾经说过,我是他的妻子。
我开始心乱如麻,魂不守舍。
日上三竿,小奶团子都没有起床,往日这个时候,他早已叽叽喳喳的围着我问东问西了。
我想把睡懒觉的小少爷叫醒,于是去了西厢。
阳春三月,天气已不再是那么寒冷,可小奶团子却紧紧的裹着厚厚的被子,抖如筛糠。
我意识到不对劲,于是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烫!
“常念!常念!”
我慌张的叫着小奶团子的名字。
但他却没有一点反应。
我急了,于是转身冲出西厢,飞奔至大门口,扒着木门往外喊:“来人啊!念少爷在这里!他生病了!你们快来!”
静兰苑外,原本还有嘈杂的人声。
但我这么一喊,反而是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外面的人才反应过来,叫嚷着跑走了。
什么情况?怎么越叫越走?
眼看叫不来人,我又去了西厢。
小奶团子烧的厉害,嘴里一直喊着“冷”。
无奈,我脱了鞋袜,钻进被窝里,抱起了他。
“常念,你忍忍,一会儿就不冷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静兰苑的大门被人猛然推开,我听着沉重的脚步声,急匆匆的朝西厢奔来。
常枫看见我抱着小奶团子的时候,整张脸都震惊成了灰白色。
我从未见过一个人会惊恐到如此地步。
这样的表情,我毕生难忘。
常枫冲到床边,疯了似的抢过我怀中的小奶团子,用近乎低吼的声音说道:“你别碰他!”
看着常枫面目狰狞的脸,我想解释,但喉咙里却挤不出一个字。
我想哭,可眼眶却酸涩的发疼。
常枫也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他抱着他的宝贝儿子,急匆匆的走了。
我又做错了事。
这次,连我也怕了。
11
小奶团子会不会有事?
我实在担心他。
我走到静兰苑的木门边,轻轻一推,往日紧锁的门扉竟然轻而易举的就推开了。
趁着初降的夜色,我战战兢兢的走出了静兰苑。
以前在静兰苑里闷得狠了,我也曾想着:假如我也能出去走走该多好。
现如今我真的能走出来了,看着陌生的羊肠小道,了无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