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见
阮乔大概明白,就像她对成绩的把控一样,有些人的能力在游戏理解上。
冉屿叫他越哥,阮乔索性也跟着这么喊。
当晚,在她还没搞懂游戏机制的情况下连赢三局。
地图里乱逛,运气好的情况下不会碰到对面的敌人,但战绩都不算太好看。
阮乔甚至分不清他们的角色,只是在耳机里频繁听到不急不慢的男声,像阳春四月镜湖面的绿水,柳叶轻落下,泛起淡淡几圈涟漪。
最后一局快结束时,他拖着尾音,暗含笑意般的问了阮乔一句,“算是心想事成了?”
轻声低喃的语调,却显得掷地有声。
她手心里升起薄薄细汗,慌神中没有回应。
静夜寂寥,阮乔在退出游戏后收到了冉屿的消息。
【冉屿】:怎么样,够不够解压?
【阮乔】:还行。
至少在这段时间里,她可以暂时放下复读带给自己的重重包袱。
阮乔大概是第一次切身体会到玩物丧志这个词的内在含义。
【阮乔】:感觉有我没我区别不大。
结局都是赢。
【冉屿】:区别挺大的。
阮乔缓缓扣出一个问号,在床上翻了个身等着那边人的后文。
【冉屿】:没你的话,能赢得轻松点。
【阮乔】:……
丝丝温柔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她的指尖停顿在输入法键盘上,几秒后,还是没问。
手机被她重新放进柜子里,深呼一口气,阮乔钻进温暖的被窝,案台昏暗灯光慢慢洒向对面的木制书桌,练习题册被自然风吹翻了一页。
第二天清晨,大雾四起。
五点钟蒙蒙亮的天边还挂着昨夜残存的暗淡,阮乔起身,米白色的窗帘被“哗啦”解开,阴凉的寒意弥漫房间。
轻手轻脚,还是不免在踏上老式楼梯的第一步,发出阵闷响。
手机被她送回客厅茶几摆好,如释重负般,阮乔借着清晨的凉意上楼背英语。
阮母不喜欢她玩手机,大多时候,阮乔都是偷偷拿的,早晨再放回去。
她是个被安排好人生的孩子,循规蹈矩,除了复读这件事,所有的一切都在父母界定的轨迹之下。
冉屿曾经说,她就是典型别人家的小孩,被各路家长拿出来做正面教材。
雾好像散不开,一个单词,阮乔在困意中来回写了很多遍。
她托着下巴打呵欠,直到卧室外传来乒乒乓乓的拖地声,久坐梦醒,阮乔困意全无。
“阮乔,冉屿来了。”
闻声,她的笔一搁,出门时双手撑在安全护栏上看了一眼,高高瘦瘦的身影背对着她,手里剥着新鲜的脐橙。
楼梯的闷声太响,冉屿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
他掰了一瓣橙子往嘴巴里送,懒懒散散地腔调响起,“我妈让我带了些羊排过来。”
两家邻居,关系一直不错。
顺着他旁边地沙发坐下,阮乔冷不丁应了声“哦”。
“你……”
“还行?”
吞吞吐吐的三个字,没头没尾。
阮乔微微蹙眉看过去,不明所以地回答:“我好得很啊。”
他的关心别别扭扭,被端着果盘从厨房里走出来的阮母打断,“小屿啊,吃点芒果。”
几乎是坐下的同一刻,阮母询问似的开口:“听你妈说,报了市重点。”
这个话题,敏感度太高。
冉屿伸手拿水果的手在空气中一顿,视线不由自主落向旁边面不改色的阮乔。
“啊,冷门专业,也是运气好。”
许是个怎么都逃脱不掉的话题,只不过在阮乔决定复读后,这些声音尤为刺耳。
临近中午,冉屿没多待,阮乔出门送他。
靠在门框边,男生忽地转身,笑容洋溢时露出尖尖虎牙,调动周围沉寂的气氛,“乔总,今晚还玩吗?”
话音低低,两个人的交谈只彼此听得到。
阮乔的视线偷偷瞄过屋内忙碌身影,随后收回,轻轻点头。
“稍微早点成不,我这都困一天了。”冉屿哈欠连连,语气中都透露着惺忪散漫。
当事人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行行行,你先好好学习。”
拿她没办法,冉屿耸耸肩,正要走又被身后的声音拦了一下。
“那个……”
几步出去又回头,他反问:“怎么了?”
“昨晚你的那个朋友也来吗?”
像试探,又夹杂着丝丝期待,阮乔的声音飘忽不定般小心翼翼。
“他……”
欲言又止两秒,思索过后,冉屿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