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莱西看着眼前的大男孩陷入回忆，不禁叹息，达旦和卡普的爱对他来说太不充足，或者说太不直白。

那种含蓄、隐晦的爱对于一个生活在充满对父亲诅咒的世界的孩子来说，还不够。

年幼失恃失怙，敏感，铸就了艾斯。

“单就海军和海贼的关系来说，那个臭老头对你，不像是单纯的善心大发。”

“男人好像都是这样子，从来不肯轻易说爱谁，是吗？”

莱西浅淡开口，在艾斯风雨翻涌的眼睛里表达出自己所知，“露玖比较喜欢格桑花，下一次去不要送那些玫瑰了，虽然你送的她都会喜欢，但是母亲的话，还是要注意细节不是吗？”

“…”

“或许，艾斯你得到的不多，有露玖，有达旦、卡普、路飞、萨博，还有老爹和马尔科，再算上其他兄弟。”

“原谅我愚笨，想不出来，你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原因。”

“这个糟心的世界，狗屁不通的世界政府，愚蠢的被统治被愚昧的人民，他们的看法有什么好在意的？”

“我从不担心你的安危，但我担心你没有活下去的欲望，那样会伤害到所有人的。”

“艾斯，错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

如果世界政府不用什么狗屁理由绞杀海贼王遗孤，那么艾斯就不会被托付给卡普，如果世人能够明白新生儿不是一出生就携带所谓父亲''罪恶''的性情，那么，悲剧或许就不会是悲剧。

连最低等教育都没有受过的民众是最大的杀器，最纯朴本质的人性比所有明知故犯的罪恶都要来的可怕。

如果没有一开始，也许艾斯不会出海，如果艾斯不出海，海军又要以什么理由处刑他呢？

莱西承认自己这是诡辩，可错确实有海军有世界政府的一份。

莱西不想表达什么大家都是爱你的，你没有错这种东西，她只想让艾斯明白这个世界是有问题的。

世界政府是非常有问题的。

从根源上，人民和世界都是有问题的，海军的正义都是有问题的，又何谈对错？

就从来就没有对过啊。

每一次，海军的选择，世界政府的选择，都是先天龙人，后统治，其次人民。

“每一个人都有生命权，如果从出生就剥夺对方的基本权利，那么，是不是可以在犯人犯罪之前就将其击毙呢？”

“这样不是可以减少很多损失吗？”

“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属的损失就会降到最少。”

“因为是罪犯的孩子，所以要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要死去，这一条命，会变做身后的冤魂的。”

“看看南海那群飘荡不肯离去的幼鬼，它们就是冤魂，被世人的诅咒，被父母的爱，被世界政府暗恨，被海军的漠视所拘留在人世间。”

“八百年来，世界政府所犯的错误全都如同这般看着他们。”

“这个世界好奇怪，明明被欺压，被压迫，却不敢抬头，却也不肯让别人抬头。”

“大家好像很畏惧死亡，仿佛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哪怕匍匐在猪狗面前都比死亡来的划算。”

“艾斯，你的父亲绝不只是想要成为海贼王而成为海贼，想要挑战他，做的比他更好，也决不能仅仅是成为海贼王。”

“我们一直生活在雾中，偶尔的血光凸现会惊动一部分仍有热血的人群，暗地里的另外一些人却试图让雾再起的大些。”

“艾斯，你有没有想过，”

“其实，”

“那个罪大恶极的男人才是对的，错的是人模狗样的世界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