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
擎云皇宫,太极殿后殿,宫长瑾负手而立,目不转睛的看着墙上的画像,沉默无言。
良久,叹息声响在寂静无人的宫殿里,悠长寂寥。
“父皇,母后,儿子不孝。” 宫长瑾垂首弯腰,对着画像上的一对璧人深深行礼。
许久后,宫长瑾才起身,看着画中父母的眉眼,自责道:“阿玥为擎云付出了一切,儿子却还要强迫他的婚事,儿子愧对你们,愧对阿玥,儿子不是一个好兄长,护不住弟弟,反倒要他来保护我这个做兄长的。”
宫长瑾的眼眶微微发红,心绪难平,抹了抹眼角,宫长瑾无奈一笑。
“这些年儿子时时刻刻活在愧疚里,隐瞒,欺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儿子都变得不像自己了。等一切尘埃落定,儿子会毫无保留的把一切都告诉阿玥,放他去追逐他想要的生活。他要怨就怨吧,至少能让他活的明明白白,不用糊里糊涂的怀着莫须有的仇恨。”
宫长瑾冷峻的眉眼被哀伤淹没,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这些年,宫长玥过得是什么日子他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宫长玥身上的伤疤,有一道算一道,全是为了擎云、为了他和妹妹。
说好听点是为了守护父皇母后打下的江山,守住宫氏一族的尊严,说难听点,只是为了他和父皇的野心。
母后为了父皇的野心陪着他一起去了,如今阿玥也要为了他和父皇的野心赔上一生。
愧疚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宫长瑾握紧了拳头,心底略微茫然,这一切究竟值不值得。
说什么等尘埃落定便告诉宫长玥真相,但宫长瑾心里却清楚,这天下只是暂时安稳。
所谓十年的平静不过是一纸契约,说撕便撕了。
距离天下大同何其遥远。
再者,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擎云这一方天地的繁华,他要实现父皇的遗愿,一统天下,建立一个比大靖更加昌盛稳固的王朝。
何其艰难!
阿玥当真有自由的一日吗?
这满腔的愧疚不知何时才能卸下,可时至今日,早已没有回头路了。
这是他对父皇的承诺,也是他和父皇一脉相承的野心。
既已为皇,何不做至高无上的唯一的皇。
即便他想回头也不能了,一旦回头,宫氏一族只会落得比前朝更惨的下场。
开弓没有回头箭,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能坚定信念,勇往直前。
“阿玥,对不起,大哥欠你的只能下辈子再还了。”宫长瑾喃喃自语。
希望这十年,阿玥可以过得松快些,他会尽自己所能让阿玥在这十年内尽可能过他想要的生活。
擎云皇宫,另一处华美又不失秀雅的宫殿,主殿的檐下悬着写有“云裳宫”三个簪花楷字的漆金匾额,檐角挂着铜质的风铃,清风袭来,叮当作响。
殿内,青丝高束的华衣女子斜倚在软榻上,白皙的手指卷翘,捻着一杯热茶,袅袅雾气中隐约可见女子俏丽的容颜。
女子眉尖轻拢,粉唇微启,浅浅地呷了一口清亮的茶汤,一双好看的猫儿眼眯了眯。
微蹙的眉心慢慢散开,玉手一抬,白玉茶盏便被搁在了手边的矮几上。
品过茶,女子这才看向了单膝跪地的灰衣男子。
“事情办的如何?”
女子的声音悠扬婉转,似是在询问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但她蜷起的手指却泄露了她的紧张。
“回娘娘,派去的人都死了,无一幸存。凤羽派了高手暗中保护,我们的人想要得手,几乎不可能,”跪地之人声音暗哑,语气恭敬。
“啪!”
“一群废物!”
瓷杯的破碎声和女子的娇斥一同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宫殿内。
守在门口的宫女被震的一个激灵,不由自主抖了抖身子,更加专注的盯着院门,唯恐闯进来不速之客增加主子的火气,她们这些奴婢可承担不起主子的怒火。
“娘娘恕罪!”灰衣男子身体一沉,脊背伏的更低了。
殿内沉寂了片刻,华衣女子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的恼怒缓缓退去,逐渐恢复了沉静。
女子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袖,上好的锦缎流光溢彩,衬的一双手如同莹润的白玉。
便是这白玉一般的手,毫不留情的指向殿门,与此同时,手的主人咬牙切齿的吐出了三个字。
“滚出去!”
灰衣男子连忙谢恩,恭敬的垂首退了出去。
整个殿内只留下华衣女子一人,破碎的瓷片散落满地,安神香也无法让人平静。
有侍女想要进来收拾瓷片,却被女子厉声喝斥了出去。
萧玉涵身体一软,靠在了软榻上,俏丽的面容上闪过诸多情绪,不甘,愤怒,哀怨,仇恨……
手紧紧攥住了旁边的桌角,萧玉涵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