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来客
,只要能为小姐寻得佳偶,其他都不再话下,法师只管开口便是。”
仆人颤颤巍巍的又开口,知晓莫管什么人故弄玄虚不过是要讨银子罢。
“叫你家老爷准备三百石粮食过来,小姐的生辰八字可是带了?”
片刻之后,冷月下响起清脆的姑娘声。
来人微微一惊,又很快恢复神色,意料之中。他来前便打听过了,这姑婆上的巫师,青面鬼面具之下的其实是个女子。
鬼戏这法术原是传男不传女的,遭逢战乱,又遇荒年。人死的死,逃的逃,寻不到继承人。姑婆山的老法师捡到这姑娘后,从小就当男孩子养,传了祖师爷的衣钵。
人人都道穿了那身法衣,女儿身只能做男儿命,一辈子断情绝爱。故而她已经二十好几的人了,孑然一身,家中只有一个同样捡来的小男孩。
只因她是神鬼家的人,凡人受不得。百姓故而时时刻刻怀揣着敬畏之心,敬而远之。
仆人闻言赶紧从怀中掏出书帖来,双手奉上。
“小姐庚帖在这,法师请。”
“嗯,回去吧。找到了,我自会送到府上去的,不必着急来催。”
结香翻开书帖,后落着赵府的地址。
“是。”
仆人弓身行礼,面对着结香小心翼翼退出数步,后才转身离去。
这是姑婆山的规矩,不可背对神明。退去离开时,一定要先等巫师离开,或是一路面退而去。
走出围场后,下山的小路上闪着那仆人的身影。按着打听来的习俗,边走边从袖子掏出小把糯米,放在嘴巴里嚼了嚼,吐出来以示去晦之意。
草垛篷子内,结香摘下面具。双手呈书帖举过头顶,对着祖师爷的排位低声悔过。
“祖师爷莫怪,祖师爷莫怪。弟子只是想替姑婆山寻条活路,恳请祖师爷谅解。”
念叨完,书帖放在供桌上受香火。结香坐在木椅上,忍不住又倒了一大海碗水。大口大口的饮下,以用来压制汹涌澎湃的饿意。
“师父!”
初西的声音又响在了草垛外,没一会小巧的身影便钻了进来。怀中抱着信众献上的香烛和黄纸,跑得满头大汗。
“都分完了?”
“嗯,分完了。这是家里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带的,师父这些我们可以带走吧?”
结香摇了摇头,掀开半角破布帘子。指着不远处枝头上的乌鸦声道:
“这些以后我们也不能带了,山上不仅人吃不上饭,很多孤魂野鬼也吃不上了。去叫阿昆哥明早寅时,傩台、香烛、纸扎全部烧掉。”
“可是......”
初西鼻子一吸不敢忤逆结香,抱着香烛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里面翻滚着灼腹的空气。
结香听见,用适才的大海碗倒了碗水过来,眯着眼哄道:
“是不是饿了,喏。”
她将茶碗喂到小鬼头面前,闭着眼睛念念有词。
“这是糖水糖水,甜蜜蜜、甜滋滋。里面还有芝麻馅的汤圆、鱼丸、肉圆子......”
初西跟着她闭眼睛,瓷碗塞到嘴边大口吞下清水,然后咧嘴笑开来。
“师父甜的!”
其实哪儿是甜的,清水还是清水,不过是同师父互相安慰的把戏。
结香心疼的摸了摸小鬼头,不是不让他吃祭品。而是鬼戏巫师的这条路,神鬼为尊,百姓为次,巫师为轻。
百姓都吃不上饭了,巫师怎能享用祭品。
身为巫师上达天听,□□民情。传神祈,受人难,一生不得善终,不享荣华。
何况人间落难,被认为是巫师失职。天地沟通不畅,致使民意难抵天听。
“再坚持一下,明天就可以有东西吃了。”
结香安慰道,当她已经无法感通神的时候,选择了人事。笃定梧州的赵大人,爱女心切,又忌惮神明必然会送粮而来。
“师父,我也可以吃吗?”
“可以。”
初西惊喜的大叫出来,“是神明赐给我们的吗?”
“嗯....但是我们要感谢梧州的赵小姐。明日你在公堂里给她竖张牌位,知道吗?”
“知道了,师父!”
初西欢喜的笑起来,只觉得碗中的清水更是甜蜜了。
此时黑云压下的山顶响起了惊雷,围场安静分食祭品的百姓错愕的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要下雨了!”
有人惊呼出声,其他人抑制不住的激动也跟着叫起来,很快就盖过了干燥的雷声。
“师父,要下雨了吗?”初西问道。
结香抬眼望向山顶,摇了摇头,“是干雷。”
冬雷声震,万物不成,虫不藏,常兵起。
而今年桃符换新,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