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一连等了三日,我实在不敢等下去了,交待完小师父,转头爬上马。
容与对我的疑虑总算打消。
我恐怕再借口逗留,他就要把我当犯人审了。
虽没领教过他的手段,却常听贵人夸他满腹谋略,说若能再狠一些,必是自己最得力的心腹。
我牢记贵人的话,每每听此都怨恨没烧壶烫茶灌他。
容与少年时期的豁达消解全无,全亏了这个恶贼!
才到府中,贵人已迎着屋门等着我们。
我点头询问自己是否也要进去,而脚下照旧虚虚退去几步。
头一回,贵人示意我留下,我心里没底了。
容与拍拍我的手背,微微扬唇。
我不是胆小之人,可躯体所在是长久消磨人的地方,是渐渐让我害怕的。
我尽量不表现出强颜欢笑的不自然。
屋内暗角坐一盆花一张椅,透不过气的布局装潢。
我静默垂头听完他们说话。
余光还是忍不住盯着那枚虎符。
我没想到容与对贵人的信任已然到了这个地步,竟不问缘由上缴他手!
若非理智驱前,我定然忍不住要拼夺过来质问他,怎么能将天下兴亡的权利随意缴出,他不是最在意天下了吗?
贵人朝我一哂,自从我求过他后,他对我的态度一直如此,他向来喜欢冷落不听话的困兽。
我惯会装作妥首帖耳的乖巧模样让他误会我绝对服从。
他盯着我,像是考虑什么。
最后叩案,命令道:“就明日,明日成亲。”
“三日,我需要时间撤离旧部署。”
我慌忙扯着容与的大袖,他背着我,不敢回头看我脸色。
贵人看他执拗不说话,只能妥协。
哪怕我再蠢笨也能听得出他们的意图,贵人想借大婚名义控制朝臣,而以容与的身份地位没人敢不来赴宴,届时三军一出,皇位垂手可得。
我早知无法掌控局面。
直到容与送我回屋,我都像一个木偶任人摆布。
我见机拽紧硌手的雕花腰带将人拖进来,奋力合上门。
容与的视线范围总算落到我脸上,即便他不愿开口。
我并不打算以抨击他的方式问责,只是抓着他的手心难解的望他。
“容与,我知道你想改变这个重武轻文的朝代,更想扶救乱世遗民,可虎符是何等重要之物,是你再三斟酌过想交付出手的,还是你心中,当真认为他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实在找不出容与认贼作父的理由,哪怕是这些年他温驯的不像话,却也是非分明。
我痛心疾首的放开他的手,却被反握回去。
“因为你的缘故,我自然知道了他是什么样的人,可我也有我的职责,竹芸,我不会置你,置百姓于险地,我要助他登上皇位,有我的原因。”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若助他登了皇位,我该怎么样才能阻止他为了巩固皇权置你于死地。
我不是没想过办法,譬如在贵人茶杯口抹上剧毒,哪怕太医无从察觉,也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譬如重金买下死士,就在刀剑距喉结一寸就要刺下去的时候,容与一箭射死了死士。
贵人死不了。
这全依托了我当初的考量并未将这恶人书写伏法。
我还能求谁呢?
当今陛下?
那样庸碌的君主得知有逆贼谋反,还能放过容与吗?
容与突然松了手,侧身越过我时低低说了一句,你要信我。
我记得这样的眼神,同几年前刺死惠安那夜一样,一样无助一样慌张。
于是我安安静静在屋里关了三日。
令我意想不到,大婚仪制皆按最高级别置办,八锣八鼓,八扇八灯,另十六名乐手,这完全没可能是容与的行事作风。
我误会这只是逢场作戏的同时,容与却显得格外重视。
我对着黄镜发呆,疑色又重一层,下意识翻开脚面的红摆。
的确,这喜服上繁杂的针脚,三日之内怎么赶得出来。
我不得不多想。
容与是有什么目的。
适时,喜娘进门催促我,慌忙之中落下了一只对镯。
府内喜气洋洋,各家官眷打起照面,酒肉味引来了城外的老少乞丐。
我难免笑了一声。
喜娘说我是高兴过头了。
我任由她摆弄我。
拜天地的时候容与不动声色将落下的镯子套入我手中。
我蹙眉盯着盖头下的手腕和红靴,不由紧张起来。
回了新房,就有人封了我的住处。
我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