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破(6)
出来,故而蹙眉道:“我很好。”
“很好?”沈又夏嗤笑一声,“爹不疼娘不爱算很好?沈幼安,你在自欺欺人什么?”
沈又夏说的句句属实,沈幼安无从反驳,静了一会儿,咬唇道:“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可惜你最后竟然屈服了。为什么?就因为王夫人的一句话?”沈又夏哼笑了一声,“别扯了,你做的再多又怎么样?王夫人看中的是柳飞絮,她今日过来送礼不过是因为柳飞絮先前在宴会上作诗时无意提起的一句罢了,你当真以为是为了你?”
虽然先前已有猜测,但当这些事实血淋淋地被人吐出来逼她直视时,沈幼安还是觉得胸腔发热、发胀,偏她又是个气傲的,此时为了维持她那零碎不堪的自尊心,只好装作不在意地“哦”了一声。
沈又夏此时就像个阎魔,淡瞥了她一眼,继续下着判词:“刚才所发生之事都是大伯母默许的。”
哦。
沈幼安脑子里此刻只剩下了这个字,但她说不出口,她浑身的力气已经被那句话抽走了。她想,她现在的表情一定难看极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沈又夏面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与此相反的却是她的目光,满是同情。但这种怪异感只维持了刹那,很快,沈又夏恢复成了初见时那副活泼、不谙世事的少女模样。
她对沈幼安露出一个稚气的笑容,而后踩着轻快的步子追上了前面众人。
沈幼安站在原地,听着前方传来的说笑声,忽然忆起了好友曾说的那句——
一入将门深似海。
*
午后,日光难得暖融了些,老太太借着解闷的话让柳夫人和王夫人与她一并去将军府的花园里走走,小辈们用了餐后都识趣地各自回院。
进了碎玉轩的门,沈幼安一路紧绷的身心这才松了下来。
元宵见状打趣道:“姑娘何必这么紧张?那王夫人又不是个吃人的,你怕她作甚?”
沈幼安坐下来,大灌了口茶,见嗓子润了才道:“那王夫人处处爱敲打人,谨慎些总是好的。”
“是吗?可我觉得王夫人很好呀,她身边的姐姐还和善得很。”小棉抱着锦盒,一派天真,“而且她还送了咱们姑娘一块玉佩,虽说的话我觉得有些奇怪,但这玉佩可是实打实的,假不了。”
“很贵重吗?”
“当然啦!王夫人出手一向阔绰得很,这个玉佩至少价值这个数。”小棉伸出了五根手指。
“那送你了。”
反正这玩意大概不过是王夫人临时起意从身上摘下来膈应她的。
沈幼安的话轻飘飘的,小棉却被这句狠狠地惊到了,有些慌乱地摆手道:“姑娘这说的什么话,这玉佩给我不是折煞我了吗!还是姑娘带着吧,姑娘带着必增色了许多。”
小棉连忙把锦盒塞到了沈幼安手里。
沈幼安没想到一句气话竟让小棉反应这么大,闷了许久的嘴角忍不住勾了一下,手也不自觉地摸上了锁扣,而后散漫地打开了锦盒。
下一瞬,沈幼安的笑容却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