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5)
“怎么?认识?”沈珏把红漆木匣交给一旁,笑问道。
沈幼安已经从震惊中回过了神,只是眼中仍有慌乱,她安慰着自己许是同名,故而摇头道:“不认识。”
“无妨,届时墨书会给赵儒当教学副手,你们总是能见上一见的。”沈珏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趣事,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说起来,墨书可称得上是个好苗子,只可惜啊,赵儒先我一步,要不然我必收他这个弟子。”
沈珏言语之间,尽是可惜。
柳夫人轻轻“哦”了一声,“这般优秀的后生竟不曾听闻过,想来不是京城人士?”
一旁的柳飞絮沉吟了片刻,接道:“我倒是听闻前不久有人在京郊的宿星楼题过一首《雨霖铃》,此词意象开阔,文采斐然,词中思念之情更是令人动容,据说是某位宋姓公子所作,不知是否是这位宋公子?”
沈珏哈哈一笑,点头道:“没错,正是他。墨书原是松县人士,此番进京是为了求学备考,没想到这人还没进京,才气倒是先露了。”
“有能力的人到哪都是打眼的。”老夫人微微点头,脸上瞧不出喜怒,“想来这京城是愈加热闹了。”
老夫人出声赞赏,其余人自是都跟着点头附和,沈又夏却突然“咦”了一声,望着沈幼安疑惑道:“大姐姐原先不是从松县来的么?那么个小地方,却有这般爹爹都称赞的人物,想来也是听闻一二的吧?怎么竟不见你出声?”
闻言,其他人也把目光投向了沈幼安。
沈幼安无声地叹了口气,脸上表情木木的,一板一眼地回道:“听说过,松县县太爷长子,早慧聪颖,温文尔雅,是个君子。”
这个回答中规中矩,符合宋墨书在众人心中的形象,故而放在沈幼安身上的视线尽数收了回去。
察觉到身上一松,沈幼安的脸色再也控制不住地沉了下去。她又想起先前在松县时,宋墨书最爱寻没人的时候磨辱她,在得知养父母要送她给他做妾时,更是变本加厉地逼沈幼安唤他“宋郎”,偏在外人面前时,惯爱用眼神逼迫沈幼安细数他的种种优处,然后做出一副温良恭谦让的君子模样来。
想到这,沈幼安更觉恼怒,暗恨道:
去他的君子!
宋墨书就是个手段狠辣、睚眦必报的小人!
*
纵使沈幼安不愿,几日后还是被元宵从床上拉了起来。
“姑娘,今日可是第一天去赵儒的课,万不能迟到了。”
赵儒性子古怪,又仗着有几分才气,故而虽看在沈珏的面子上愿意给沈家子女授课,但却不愿进将军府,只让几人去他在京城的早堂读书。
沈幼安困眯着眼,透过缝隙瞧了眼天色,直觉要命。
“早堂早堂,自是要起得早才行。”元宵不管不顾地把沾了水的毛巾往沈幼安脸上擦去,“姑娘虽说昨晚为了大夫人刺绣到极晚,但若是今早起迟了惹得赵儒不高兴,依旧是要挨骂的。”
提到这个,沈幼安脑子醒了一半,“早知如此,我当时便不该多那个嘴,到时随意寻个物件当礼物送便算了,明明上一瞬她还指责我当众送叔父绣画是抢了别的姐妹的风头。”
“大夫人只是嘴硬罢了,其实她心里多少是惦着你的。”元宵将毛巾挂好,小棉已经提着收拾好的书箱进来了。
“多少?”沈幼安满目不信,哼了一声,而后兀自坐在床上默然。
元宵挑好衣服回身,见状,语气自然地道:“反正已经醒了,索性快些梳妆吧,要不然到时只能去马车上吃些肉饼了。”
“那我得噎死了。”沈幼安起身抱怨道。
“姑娘,我备了食盒呢!”小棉把书箱放在桌上,和元宵一起收拾了起来,“放心吧,我里面还装了姑娘最爱喝的赤豆粥呢。”
“好小棉。”沈幼安一边穿衣一边由衷地夸赞道。小棉得了夸奖正笑眯了眼,不料,元宵却凉凉地将指头戳在她的额头上,笑骂道:“你若是以后再这样,叫姑娘起床这活儿我可就交给你了。”
小棉闻言为难了起来,求救地看向沈幼安,沈幼安和她对视了一眼,而后立马加快动作,催道:“提这些做什么,我快些就是了。”
但尽管这样,时辰还是有些紧,沈幼安让小棉记得提上食盒便急急地出了门。
将军府前已备好了马车,沈幼安一掀开帘子,便与沈又夏的目光撞了个正着。沈又夏却越过她,望向身后道:“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沈幼安坐稳后,接过小棉手中的食盒,打开拿出一个肉饼吃了起来,“许是这个吧。”
沈又夏凑头往食盒里看了看,指了指道:“我瞧着这里面还有一些,你吃这么多?”
沈幼安吃饼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道:“你吃吗?”
话音刚落,沈又夏便道:“我确是饿了。”说着,便不客气地上手拿了一个。
沈幼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