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上一章原本写的是裴季泽要求尚公主，但是剧情实在太赶，所以后来重新写了。要是对不上的，可以看一下上一章结尾）

谢柔嘉说走就走，文鸢只好叫宫人打点一些公主日常须用的物品，带着黛黛等几个贴身服侍的侍女赶在城门下钥前出了宫。

西山庄园在长安城外的终南山偏北的地方，占地约百顷，距离长安城近百里地，是谢柔嘉的私产之一。

马车赶到庄园时，天已经彻底黑透，四野寂静，唯有偶尔传来几声犬吠之声。

虽是临时起意，可早已经有人提前过来庄园。谢柔嘉透过车窗，远远地瞧见一片火光，就跟荒野里燃起的火焰，照亮了一方夜空。

近了，才发现那片火焰是庄园的一众奴仆手中举着火站在沿途照明。

为首的是一生得高鼻深目，十分英武高大的青年。

黛黛指着他一脸兴奋，“是阿奴！”

阿奴是谢柔嘉十岁时从街上捡回来的乞儿，是胡姬与汉人所生，对她忠心耿耿，是她私养的部曲首领。

待车停稳，谢柔嘉跳下车，走到他跟前，笑，“两年不见，阿奴又长高了。”

原本一脸冷峻的青年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屈膝向她行礼，“阿奴恭迎公主回长安！”

主仆两人寒暄几句后，阿奴举着火把在前面领路。

谢柔嘉坐了一路的马车，也想走路。

四野的寒风扑面而来，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明明寒风如刀割，可谢柔嘉烦闷的一颗心，在这片广袤无垠的星空下逐渐平静。

约行了一刻钟的功夫，一行人在一处灯火通明的宅院前。

正是谢柔嘉所居的别闲居。

阿奴交代侯在一旁的婢女几句后便告退。

谢柔嘉进屋后随意扫了一眼，屋里的一应起居与从前并无不同。

儿茶从前最爱这里玩，角落处还有一专门给它搭建的架子。

不等黛黛将它放下来，它已经跳到地板上，自顾自地玩去了。

谢柔嘉这会儿也终于有些累了，在后头汤池沐浴后便歇下。

也不知是不是心情格外放松，这段日子噩梦连连的女子一夜无梦，次日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她听着外头有水声，以为是下雨，撩开青纱帐往外瞧，阳光透过小轩窗洒在樱桃木地板上，投下大片的光影。

并未下雨。

她起身去瞧，原来是屋檐上的积雪融化，雪水顺着琉璃瓦滴在水缸里。

儿茶正蹲在缸沿上，不时的伸出肉乎乎的爪子去接水，玩得不亦乐乎。

谢柔嘉望着眼前莫名熟悉的情景，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画面来。

也是这样某一个冬雪消融的日子，裴季泽教她抚琴。

儿茶则在屋檐下玩水。

她鼻尖全是他身上带着暖意的薄荷香，心思全然不在琴上，总拨错弦。

他无奈，只好捉着她的手指教。

高山流水一般的琴声伴随着屋檐下叮咚的雨声，仿佛天地之间，再也没有比这更惬意的日子。

她只要一回头，就能瞧见似雪一般纯净的美少年长睫低垂，神情专注地抚琴。

仿佛一不留神就能天荒地老。

有人推门进来。

谢柔嘉猛地回头。

是文鸢。

眼里闪过一抹失落的谢柔嘉将脑子里那张讨人厌的脸抛诸脑后，指着院子里石桌上的几个篮子，问：“那是何物？”

文鸢道：“是庄子里的农户们送来给公主尝鲜。”

谢柔嘉道：“瞧着确实新鲜。”

文鸢见她喜欢，笑，“公主若是喜欢，奴婢也叫人在院子里种些。”

谢柔嘉确实喜欢这些，用完饭后亲自动手在墙角种了些胡瓜。

她原本还着出去走走，化雪天气倒不方便出门去。

好在连着两三日都是晴日，大地算是彻底回暖。

这日晌午，文鸢道：“庄园西侧的油菜花开得极好，公主可要瞧瞧？”

谢柔嘉颔首，“也好。”

文鸢忙叫人备马，谢柔嘉拦住她，“你去叫人牵一头驴子来。”

在田间地埂行走，金贵的马儿还不如驴子稳妥。

庄园里的人一听说公主想要驴，不出半日的功夫，从庄子里头的数百只驴中挑了一只生得格外漂亮温顺的驴来。

谢柔嘉换上一身素白布衣，带上一顶竹编的斗笠就要出门去。

黛黛要跟上去，被她制止。

她独自骑着驴朝着油菜田的方向去。

她爱猫，庄园的人投其所好，散养了许多猫，沿途总能碰见一两只，十分地有意趣。

约走了一刻钟的功夫，果然大片的金色油菜田映入眼帘，景色极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