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羽琅·可惜,没有如果
可是没有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桥的阴影落在泥土上,像一口无形的巨大棺材。白玫瑰悬于棺上,逐渐被雨水浸泡。无数颗雨点连续不断落下,从远处看却像是一条条静止的线构成的平静画面。
花瓣即将解体的那一秒,雨停了。
叶羽琅看着手腕上宝蓝色的头绳,绳身的几股细线纠缠连结成对,他空洞漆黑的眼睛找到了一处焦点。
*
“你现在的研究一旦成功,问鼎诺奖不是问题。”
办公室里,乌老对立于案前的叶羽琅说。
他把得意门生的辞呈拍在桌上:“你就算自己不想干了,也得考虑人类科学的发展进程……”
“人类的进程与我无关。”叶羽琅说。
乌老揉着太阳穴:“好,那你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听王老头他们说,你最近到处去请教平行世界和量子学的前沿问题,你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你提出的那些问题听起来和专门骗人的某些民科一样?”
叶羽琅沉默不语。
很久后他说:“就是您听到的那样。”
乌老只好说:“你一定要这样?
放弃现有的一切,跑去研究那些真正虚无缥缈的全新领域?”
叶羽琅忽然微笑,眼底有淡淡的温柔。
“对。”
*
三十年后。
叶羽琅此时早已不是当初受人尊敬、前途无量的准院士代表。
他成了活在众人传说中的神话,也是知情人眼里的疯子科学家,是一代明星的自甘陨落,去与人隔绝的实验舱里独自疯狂研究。
但叶羽琅不在乎。
他只是日复一日的孤身埋头与研究与实验,密密麻麻的白板黑板、文献纸页之间,无数次失败随之诞生。
数不清这几十年里他经历了多少次失望,从最开始的备受打击,到现在已经能平静记录,并立马复盘,投入下一次研究。
有一天,他在自制的精密仪器里检测到一段陌生的讯号。
当晚,他做了两个梦。
那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第一个梦里,他看见自己和以前研究所的助手站在电梯前。他往走廊的尽头处的几道人影望去,似乎看见了最日思夜想的身影。
但他又在梦中看到了以前看不到的视角。
原来她那时也看见了他。她衣衫不整,形容狼狈,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宁愿躲入挟持她的人的身后,不叫他发现。
他也确实没有发现,于是同现实所发生的那样,他们就这样错过。
直到现在在梦里他才知道,原来那天并非错觉,那真的是她。
而他愚蠢的进入电梯,去参加无聊透顶的聚会。
然后他看见一段属于自己的回忆。
酒店错过的当晚,他莫名烦躁不安,聚餐完没有回酒店,而是去到海市的研究所做实验。
但当晚,某个仪器故障,冒起了浓烟,不一会儿实验室里便着了明火。
他与赶来的人们一起将火势制止,却在离开后发现一直戴在手上的红色头绳消失不见。
他很焦急的回原地寻找,然而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叶羽琅去翻购买的订单,找到曾经买它的那个店铺,却发现商品已经下架很久了。打电话过去,也被告知设计师与品牌决裂,再也不能做这款头绳。
最后,他看见于佳时锁在那个小小的房子里,蜷缩成一团,抚摸着自己的伤口。
她变得更瘦了,总是穿着白色的裙子,伤口和洁白形成鲜明的对比,叶羽琅第一次觉得白色是那样刺眼。
于佳时经常在被折磨完后,找到自己偷偷藏起来的糖果,一颗又一颗含化。
糖果是白色包装,叶羽琅费力才看清,似乎是薄荷口味。
她也会在被王旌碰到后,不断地用湿纸巾擦拭手和身体。她擦的很用力,细腻的肌肤上遍布红痕,像被打碎的玻璃裂痕,像蝴蝶身上的纹。
他没有看见她的死。梦醒了,他很快走入下一个梦境。
这是一个美梦。
梦里她形单影只地跌撞于走廊尽处,而他这一次敏锐的跟上去,终于和她重逢。
因为没有去夜晚的研究所,所以他的头绳也没有丢。
等到很久之后他发现,她的头绳也一直被珍藏,就放在她随身携带的小包里。
他给她做汉堡,给她送各种各样的花,她果然很喜欢花朵。
他们在一起了。他沉闷的房间被她的小物件填满,打扮得十分生动;她会抱住他,在他怀里问他有多爱她。
梦醒,叶羽琅睁眼看了天花板很久,起身下床将梦境中捕获的通讯波段逐个记录。
他通过这些数字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