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从裴府提亲以来,盛若溪就格外殷勤地给老太太请安。虽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架不住她一日三次,晨昏定省地问候。
又哄又劝,软硬兼施,若不是老太太对这个嫡亲孙女疼爱有加,换作旁人,恐怕早就招架不住了。
虽说盛氏心肠狠些,但如尘着实也对她起了几分佩服之心。除了这门一团糟的亲事,她还得料理内院大大小小各种事,临了,还能从指甲缝里抠出来一点时间,专门用来对付她。
若沈应明在官场上,有她这般要强上进,也不至于做了这么多年的扬州监州,都没有寸进。
这些日子,盛氏表面上没有再为难她,但如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虽说平日里,她都在外头的大通铺和丫鬟们作针线、聊天解闷儿,看起来无甚区别。但依沈府的惯例,她和沉烟、红玉这样的大丫鬟,卧房都是单独的隔间,出门也是习惯上锁的。
院里的姐妹相处久了,知根知底,偶尔忘记上锁也是有的。但近段日子,她吃了许多罪,怕薇玉轩的人心思不正,行事便比平时谨慎些。这顺手锁门的事,自然也是妥帖。
冼妈妈着人盯了她好几天,都寻不到机会下手,急得没辙,去回了盛氏。
恰巧,裴槐序自过了小定后,又几番替兄纳礼,冼妈妈去回话时,裴府的赠礼,正成箱成箱的往沈府抬,盛氏瞧着礼单,高兴得合不拢嘴。
她心情大好,思来想去,也懒怠再和一个丫鬟置闲气,便让冼妈妈找人盯着,若再没机会,就把她划到陪嫁单子里,随沈依萝上汴京去。虽说有些便宜了她,但只要没留在沈晟身边,碍不着他的路,也就罢了。
谁曾想,那沈晟反倒是个坐不住的,得知如尘被母亲打了,又怕她陪嫁出去,借着劝慰沈依萝的由头,去了几次梧桐轩,巴巴地送去淤化肿的药。
如尘无奈,躲了他几回,但他却也不是那种识趣的,仍旧得空了就来。
那日,沈晟又借故来梧桐轩给沈依萝送外头新买的书画,如尘为了躲他没敢往近前去,只到园子里去逛了,打发光景。
谁承想,沈晟自梧桐轩出来后,闷闷地也往园子逛去,阴差阳错的,竟还是撞见了。
如尘远远地看见他的身影,忙闪进大树丛里,躲至山石后,希翼着他没瞧见自己。可惜,稍倾片刻,她就听见了衣衫的响动,脚步声渐渐近了。
回头一看,沈晟倚在她身后的大石边上,看着她笑:“你这小滑头,我说怎地回回不见你,原来是在这故意躲我。”
主仆的身份摆在那里,可巧碰见了,如尘也没法子转身就跑,只得恭恭敬敬地作揖回道:“二爷误会了,实在近日事多,忙得脚不着地。现下,我还要去老太太处传话,就先走了。”
说完,如尘欲退身出去,不想沈晟突然上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直往他跟前扯,说着:“急什么,容我说几句话再走。”
“二爷,请你自重!”如尘忙甩开他的手,又往后退了几步,环顾了一下四处,好在园子里没什么人,又在山石之下,颇为掩蔽,没什么人瞧见。
“既然你在姐姐处辛苦,不如你到我跟前伺候,以后我疼你,绝不让你做半点粗活。”
“我这辈子只想留在沈姑娘身边伺候,其他一概不想。今日这些话,如尘就全当没听过,请二爷以后不要再提了。”
说完,如尘作揖欲离去,沈晟上前拉扯,劝道:“你跟着我有什么不好?我沈晟,人品、相貌、家世哪样配不上你?”
二人推搡了一番,女子自是拗不过男子的气力,如尘又恐拉拉扯扯被人撞见,到时若被颠倒黑白,污蔑她拉扯爷们,她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如尘心里着急,再顾不上什么礼节体面,直接狠心一跺,踩在了沈晟的脚上,他这才疼得松了手。
“不是二爷配不上,是奴婢高攀不上。情急之下,无奈之举,请二爷见谅。”如尘垂眸,转身离去,并不打算再做停留。
沈晟却在后头,突然放高了声量,说道:“我是真的喜欢你,真心想留你在跟前。咱俩儿时还有说有笑,怎地大了竟生分了?”
如尘顿住了,停在了一棵大桂树荫下。她犹豫了一下,怕他仍不知趣,如此纠缠最终也是给她添麻烦,便想干脆说个清楚,也好叫他死心,便回头对他说道:
“二爷,你我身份本就有如云泥。于你而言,我只是猫猫狗狗一样的小玩意儿,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像对物件儿一样,高兴了就多看两眼,不高兴了就丢在一边,我实在领受不起。”
“我何曾把你当做物件儿了?平日若在外头得了什么新奇的小玩意儿,我都让福知给你送一份,谁会对一个物件儿如此讨巧上心?再者,我这也是为了救你。你不跟我,就只能去给我爹当小老婆,以我母亲的脾气,你这一辈子就完了,你知道吗?”
虽说他的话听起来确有几分真心,但如尘自小活在底层,无论是叔父家里那些男子,还是沈府里